“舅舅,外公怎么样了……”
许初见还是没忍住哭了鼻子,还像小时候那样,出了什么事情习惯性的依偎在舅舅身边。
许则扬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回家再说吧。”
许初见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过了,大四整个一年都在外面没有回过家。而家里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熟悉的气息,连沙发前蹲着的老花猫还是一如既往的懒。
只是,以往的每年。每当她回来的时候,不管多晚,外公都会起来等她回来。
而今日,却是少了一人。
她的房间仍然整理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像是一年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舅妈一边铺床一边说着:“大晚上的怎么就把你叫回来了呢,你那个阿姨也真是的,平日里也没见着她这么积极。”
她知道舅妈是在心疼她,“我才不担心他们怎么样呢,我只是担心外公。”
那边那个家,她很少去。
不知道为什么,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觉得爸爸不喜欢她。
因为她姓许,而不是跟那个男人姓。
“咱们家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说着,还顺手将房间内的空调温度打高了一些,这小丫头怕冷得很,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一门心思想要去北方念书。
“嗯。”许初见点了点头,她发现多年养尊处优的舅妈眼角也多了些许细纹,莫名的心酸。
“舅妈,你也早些睡。”
“会的。”
躺在熟悉的柔软的床上,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舅妈说的轻巧,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是谁能真的睡着呢,他们只是怕她担心安慰她而已。
许初见心里乱糟糟的,沈绍廷的事,无故无法考试的事,如今是家里的事,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像都集中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
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渐渐地,她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调查结果迟迟没有出来,许初见急得要命。外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哪能经得起这样来来回回的审问呢。
中心城区的大楼坍塌,牵连了不少的住户被迫疏散,巨额的赔偿便很有可能面临破产的危机。
老话说的没错,祸不单行!
倒楼事故中死者家属与事故现场的工作人员发生纠纷,进而引发了肢体冲突。
舆/论又开始呈现一边倒的形势,大肆的批判黑心开发商事故致人死亡,讨要说法却被危险恐吓。这个时代,黑的都能被说成白的,更何况是这种添油加醋的戏码。
此刻电视台正大肆播报着这则消息。
画面的背景仍是那一大片废墟,混乱嘈杂的现场,闹事的人一度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一辆京a牌照的车子路过的时候停留了一会儿,随即又隐入茫茫车流中。
——
许初见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外公。头发已斑白,以往精神抖擞眸子此刻变得浑浊不堪,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还是在努力的扯出微笑。
“外公!”隔着一层玻璃,许初见只能牢牢地握着外公的手,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流。
那双大手也紧紧地回握着,苍老的脸上也满是动容之色,似是想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因着那一层玻璃难以够到,只得放弃。
“小心肝啊,哭得真不讨喜。”
许初见闻声,眼泪掉的更凶了,这调查结果只要一天不下来,便会拖着一天。殊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才发现这个为她遮了半世风雨的男人已经到了迟暮之年,却还要受这种灾祸。
母亲过世那一年,外公把她接回了家,至此再也没回去过。
她一直跟着外公这边姓,姓许。
而她父亲在许氏扎根多年,在许氏亦是安插了不少自己人,这一次的事故八成与他脱不了关系。如今也被执行司法控制,可许初见一点也不想去看他。
见面的时间有限,许初见几乎是隐忍着泪,看着外公离开时萧索的背影,心里酸的发慌。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许初见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原来已经好久没有开机了。
一点电都没有。
她充上电开机,三天之内,未接来电满满的都是那个曾熟悉异常的号码。
这算什么?
许初见心烦意乱,看着这个熟悉的号码,心里忍不住伸出一种悲凉之感。他明明都已经订婚了,为什么还要给她打电话。
随后,她直接将卡拔了出来,换上了本地的号码。
——
短短几天,却仿佛过了很长的一个冬天,异常的寒冷。
岌岌可危的许氏,巨额的赔偿。
没有哪一家银行愿意贷款给这样一家企业,许则扬几乎每天都是带着失落以及疲惫不堪回来的。
所有遭受损失的业主联名上诉要求赔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平日里来玩积攒的人脉关系,在这个时候却条条死路。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可就是没有了。
“舅舅,我们该怎么办?”
许初见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却也能知晓事情的严重性。
有的时候甚至在想,会不会哪一天直接等来了一张法院的封条,将这个住了三代人的宅子封了起来。
许则扬叹了口气,眉头深锁,“我们现在的情况根本无力赔偿所有业主,除非有哪家有实力的公司收购地块和房产。可现在在本市,哪还会有人愿意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