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卿云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站在自己身前的是裴莫迟。
裴莫迟忍着背上的痛,将郑卿云护在身后,架开那个女人,道:“我不知道你嘴里说的杜鹃是谁,但我只知道,我后面这位姑娘名叫郑卿云,根本就不是你说的杜鹃!”
女人闹到这一步,不仅受了伤,也没讨到什么好处,顶多就是胡乱砸了一通,出了一口恶气,但是那个该死的杜鹃一点皮毛都没伤到,这让她非常不甘心。
对于他们说的话,在她眼里,俱是为了回护杜鹃那死丫头而说的假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你是她的姘头对不对?你肯定是护着她了!”女人长若枯骨的手指将散乱的头发往后撩了一下,露出染了干涸血迹的面孔,不屑一顾的冷哼道:“若是姓周的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这个朝三暮四的狐狸精,不知道作何想法!”
“你说谁?”风四娘已经被幺妹从地上掺了起来,乍然听到“姓周的”几个字,她不知为何竟想起了周裕民那个渣男。
女人还要多说,外面忽然涌进来一队士兵,将整个后台充斥的满满当当的,
而谭毅领着华佩瑜以及裴家的几位千金皆走了进来。
见到谭毅,风四娘和郑卿云都松了一口气。
“你是谁?谁让你来这里闹事的?”谭毅在萧离等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懒散模样,但是在外人面前,他的气势顿时显现出来,厉声喝问那女人时,面上的冷酷,与萧离十分相像。
既然谭毅已经来了,裴莫迟便往旁让了让,站到了郑卿云的身侧,小声问她:“你可还好?有没有哪里受伤的?”
郑卿云摇头,抬头看向裴莫迟,见他面色尚好,但脸上被划出一道浅浅的伤痕,沁出少许血丝来,显然是刚才为了挡住自己被那女人划到的。虽然为了自己受了伤,但是裴莫迟的眼神依然好似浩瀚星海一般,明亮璀璨,丝毫没有因此而染上阴霾。
望着这样的眼神,郑卿云心里漫出一丝暖意和歉疚,低下头,刚想道一声谢,却被人往旁边一推,紧接着便是几人涌了过来,正好将她和裴莫迟隔开。
“大哥?你哪里受伤了?快给我们看看!”说话的是裴玉滢。
之前她们留在外面看戏,等到看见裴莫迟替郑卿云和风四娘出头,挨了打,几个人皆是心惊,想冲进来又不敢,犹犹豫豫之间,倒是错过了,直到谭毅来时,她们才敢跟着一起进来。
而唐慕言虽然心疼裴莫迟,到底怕累及自己,只畏缩不言,心里只是一味的怪裴玉滢惹事,又怨郑卿云狐媚招摇。
此时见裴玉滢发问,为了显示自己也担忧,于是开口小声哭泣道:“表哥,你没事吧?吓死慕言了……”
裴莫迟忍不住皱了皱眉,避而不答,欠身看了一眼被二人挡住的郑卿云,对她投以关心的眼神。
郑卿云点了点头,笑了一下,又摇头,表示自己很好,没有受伤。
二人不言不语之间,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将彼此的心意尽数领会。
也许谁都想不到,不过是这样一场近似滑稽的闹剧的,竟然两人互生了心意相通的默契。
再说那女人,先前的确嚣张,有因着气愤难平,一时发了狂,如今乍然见到这么多军队的士兵涌进来,荷枪实弹,让她好似当头一盆雪水浇下,背脊发凉,脑袋也逐渐清晰过来。
“你……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没打听清楚之前,也敢上这儿来闹事?我看你也是活腻歪了!”谭毅冷笑一声,从腰侧拔出手枪,用手指勾着旋转了几圈,随后倏然怒道:“你若是不开眼,爷今天就替你开开眼!”说完将手枪比在她的面前,拉开保险。
谭毅的动作,让女人彻底没了先前的气势,浑身一抖,哭道:“我……我……你不能杀我!我是……巡捕房赵捕头的妹妹……”
“哈,赵捕头?”谭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便是姓赵的亲自站在我面前,我照样敢在他的头上开几个窟窿!”
“不要……不要……”女人吓得连连摇头,脸上又是血又是泪,看起来丑陋至极,“我家老爷是梧城最大的贸易商,你不要杀我,我给你钱!”
她的话,令裴莫迟皱了皱眉,最大的贸易商,据他所知,梧城的贸易商统共只有几个,而他们裴氏恰好与其中一个有生意来往。
“你说的,可是周裕民?”
风四娘忽然开口,几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她面色白若金纸,向前走了几步,越过人群,站到谭毅身侧,望向那个女人又问了一次:“你说的可是周裕民?”
女人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
“啪”一声,风四娘一巴掌扇在那女人的面上,狠声道:“原来是他!”
原来是他!竟会是他!
是他多年前对自己始乱终弃,亲自下药害死自己腹中胎儿,也就是他,如今让杜鹃重蹈覆辙,让她含悲投缳——也就是他,这个渣男,玩弄无辜的女子,还任凭自己的女人来这里胡作非为!
也不知当年自己是不是猪油蒙了心,才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直到胎死腹中,被迫流产,她还在为他找借口辩驳,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明白,自己多半是让人给骗了。
可是,真相没有揭开之前,人总是愿意骗自己往好的方向想的。
也好,如今总算验证了心底不愿相信的事实,知道自己的确是瞎了眼爱了不该爱的人,她也不用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