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颜殊、于归再加上颜理三个人晚饭是在位于第五大道和麦迪逊大道之间的一家高档意式餐厅吃的。
用餐期间,颜理一直十分“贴心地”为于归介绍各种食物的名称、来源、配料的种类,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价格。
当然,颜理还不至于露骨到直接告诉于归每道菜多少钱,但是他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这些全都非常贵,至少你自己是吃不起的。
鉴于是这种情况,于归这顿饭就吃得相当糟心,如同嚼蜡。
另外,由于颜理是个说话很有技术含量的人,他开口的时候乍一听处处都是站在于归的角度上去替他考虑,完全一副“知心好大哥”的形象,除了当事人自己听着别扭以外旁人很难感觉出来,所以颜殊似乎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直乐呵呵地吃着,愉悦的样子让于归看着就心累。
终于,好容易等着把这顿饭熬了过去,颜理又提议说一起找家酒吧喝点酒,而他所说的那些个酒吧都是一小杯酒动辄就要上百的,更别提那高的惊人的卡座费和小费,于归是真心不想再跟着去,可是想到颜理跟颜殊的关系他又不好直接开口拒绝,内心那叫一个纠结。
不过这个时候倒是颜殊先提出了反对意见,他抱着于归对颜理说:“哥,我们还是直接回家吧,外面的酒哪有家里的好,你想喝的话回去随便找一瓶就行,何必去酒吧呢。”
“这不是时间还早么,回去太早也没什么事情做。”
“谁说回去没事情做了?”颜殊抱紧了于归反问:“我俩回去还忙呢,你要是实在无聊就自己去吧。”
“什么话。”颜理微微瞪了颜殊一眼:“在外面你该注意点影响。”
要在以往于归肯定也跟颜理是同样的想法,然而今天他却难得觉得颜殊说得太是时候了。
不过,颜理并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
他见颜殊还是一心想带于归回家便稍稍沉下了脸色道:“好歹我也是你哥,这么不给面子?”
“那要看是什么事。”颜殊忽然看着颜理似笑非笑地咧了下嘴角,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问:“哥,我怎么觉得你这次来整个人都有点奇怪。你是单纯来我这儿借住,还是带了什么任务?”
颜理听到他这么问眉心不由一皱:“我能带什么任务。”
“没带任务就好,”颜殊开玩笑地说:“否则要是让我发现你目的不纯,我会赶人的。”
“你还想赶人?”颜理一脸“你小子能耐了”的表情,“你要是真把我给赶出去了不怕二叔回头教训你?”
颜殊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颜理的肩膀说:“哥,你在不在我这里住跟我爸有什么关系,他又不会知道,难道你还想专门找他告状?我们早就过了干这种事的年纪了吧。再说你这次来也没有提前给我打招呼,连点准备的时间都没给我留,也不考虑我这边方不方便,这可是你的失误。你一向做事很周全,这一回有点失了水准吧?”
虽然颜殊说这番话时全程在笑,但话中的含义却让人听得笑不出来。他似乎只是在针对刚刚颜理非要提议去酒吧的事,但再一听又觉得他另有所指,由不得你不往深了去想。
于归现在开始意识到他方才以为颜殊对颜理的意图毫无察觉应该是小看他了。
毕竟是可以当国商行副行长的男人,平时私下里不表现出有心眼的样子并不代表他真没心眼。
于归觉得,自己应该学着逐渐去适应并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刚知道的时候内心的确略崩溃,就算到现在他也无法完全消除自己心里的别扭,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至少在这一刻,于归发现这样的颜殊会让他感到更加可靠。
身边的这个人是一个值得依赖的成年人而不是个时时需要哄着的孩子,在想清楚这一点后心头竟还涌上一阵轻松。
看来麦启贤说得没错,颜殊精分这事并不算太糟。
于归这样想着,再看颜理的脸上已经看不出笑意了。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过了一会儿颜理总算开口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更厉害,我们这才几天不见你就可以来教训我了?”
“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颜殊看起来像没事人似的笑了笑:“我不是在教训你,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你不能不让人说实话。”
“还陈述事实?我看你自从毕业来了纽约之后人越大反而越不懂事。”颜理说完就把目光转向了于归,不动声色地施加压力。
不过没等他多看几秒于归就被颜殊拉了一把挡在身后,然后颜殊便略显介怀地盯着颜理道:“哥……你应该,是异性恋吧?”
颜理瞬间挑起一边的眉梢,定定看着他:“不然呢。你以为家里出你一个还不够?”
“既然你是异性恋就别这样盯着我的人,我会怀疑你居心**的。”颜殊假装正色道,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你刚才那句,什么叫做‘家里出我一个还不够’?你不是说理解我、也会支持我吗,可刚才听你的意思似乎又不是这样。能不能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颜理看起来像被颜殊问住了,等了等才叹了口气回答:“我当然支持你。”
“那就好。”颜殊原本清澈的目光此时却显得有几分深邃,让人禁不住产生能够看透他内心想法的错觉,但再要细看时却发现自己已然迷失了方向。
颜殊这时看着颜理又说:“哥,还有件事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