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想到此处的时候,施清风都不寒而栗,他觉得人性真是可怕的东西。他为自己有这样天然丑陋的人性感到害怕和耻辱。
阿蔚明明是最好的玩伴,也是最照顾他的人,可他呢?他却妒忌她、报复她,甚至设计陷害她。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邪恶的蛇,做着最为肮脏的事情。
这是施清风深处最为幽暗的地带,也是他最为解不开的地方。他是矛盾的,一方面产生自责心理,另一方面又觉得人性使然。只要是人就会产生这样的心理,他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只是单纯的阿蔚是无辜受害者。
假设施清风当时不这么做,那就不会有后来安托万带着他回到西方领略伟大的教义,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日月教。这日月教是对伟大教义的延续,是那伟大的教义在东方遍地开花的制胜法宝。
施清风一直坚信,只有登上东方王国的最高皇位,成为权力的至高者,那伟大的教义才能在整个东方传播开来。如此,东西方都成为神圣的国度,世界也就大同了。而他是神在世上的代言人,也是无限接近于神的人。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听从神的旨意,无可厚非。
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信奉“爱”,上主的“无条件的爱”,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有纷争、冷漠、抛弃、仇恨、罪恶。他的理想是,让每个人都活在爱里面,即便最初这需要付出流血的代价。
毕竟,历史上每一次王朝的更迭和大事件的变迁,都伴随着流血和阵痛,这是必然的。施清风用历史佐证了自己计划和手段的正当性,也最终说服了自己。
于是,在这个庞大计划的行进过程中,凡事阻挡自己的人都该杀,凡事阻挡自己的事都该革除。在施清风的眼里,理想是分阶段实现的。每一步都有一个短期目标,而这些短期目标是通向最终理想的跳板。取得至高无上的权力,登上皇位,就是他现如今的短期目标。
为了获得这皇位,施清风可谓处心积虑,设置了一个庞大的局。在人财物这三项的集结过程中,财是最为重要的,因为是一切行动的基础。
获得那笔财富,他付出了很多心血和精力,将大半个武林都牵扯进去了。现在这笔财富终于到位了,而人和物这两样之前都在慢慢积累。现在日月教形势一片大好,人财物的积累都达到了巅峰状态,就等着最终的厚积而薄发。
施清风坚信,这一举必然成功,不可能失败。他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军队方面,不仅有普通的士兵,还有蛊人这样的精英部队。
此外,他还联和了三方盟友,包括关外的草原民族、南洋国以及高丽国。虽然都是小国或小势力,但从不同的方向打击危在旦夕的朝廷,日月教再从内部击垮,这朝廷已经被施清风吃死。
童晓晨是个劲敌,这在寻找财富的时候,施清风就已经意识到。虽然利用童晓晨找到那宝藏,但在整个过程中,施清风已经将童晓晨的能力看在眼里。此人又为朝廷所用,必成后患。
更为重要的一点,童晓晨的机遇令人匪夷所思。每一次神奇的机遇都能大大增强他的能力,这一点令施清风常常不解。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这人的能力累积到这个阶段,超越他是迟早的事情。
在歌乐山庄中,施清风已经看到童晓晨还是一个意志力超群的人,而且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偏执。这样的人是可怕的,因为信念坚定,意志坚强,耐力也够。如果这样的人下定决心去做某件事儿,那么再强大的人也无法阻拦。
所以,施清风老早就意识到,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成为自己的对手。这也是他为何要与童晓晨结拜的重要原因。一旦这样的人成为对手,那必除之。这也是施清风命令特丽莎去杀了此人的根本原因。
不过,施清风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童晓晨一向是个运气很好的人,总是能在危及关头脱险。而且这样的人很难真正被弄死,因为随着能力越来越大,被人弄死的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小。加之,童晓晨是个人缘不错的人,所以总能激发人性本善的一面。
“这样的人再也留不得了。”施清风心里如此想。他决定亲自去迎接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对手。
施清风是个惜才之人,他欣赏童晓晨的才能。他甚至觉得世界上少了这样一个人,就会变得无趣很多,因为没有对手的生活太过乏味。
可这样的人似乎又没办法再继续留着了,一旦留着,就会阻碍大计。施清风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容不得别人对自己的计划有半点破坏,尤其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
对于自己的理想,施清风觉得无需他人理解。那些多余的人只看得到眼前的事情,永远看不到现象背后的深层含义。
这些肤浅之人如果耗费时间去解释,那个解释的人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这是施清风的理论,当然,他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因为,他所主张的教义是相亲相爱,爱是恒久的主题。
不过,施清风本身对人似乎又爱不起来。他无法发自肺腑地去爱人,他所说的那些爱只不过是表面上的自我欺骗。他极为矛盾,既想做个像救世主一样爱所有人的人,又深深觉得人类身上的劣根性让他厌烦。
他常常感到内心深处的爱无能,因为童年所经历的一切就是苦难、分离、冷漠、欺辱,甚至是人吃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关爱,除了阿蔚。他甚至觉得安托万后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