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啊,你媳妇头回上门,你说姥爷给多少合适啊?可不能让人家挑了理去!”
姥爷鬼鬼祟祟地把胖子拉到门外,一本正经地商量大事。胖子一愣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媳妇?
“我觉得这孩子挺好的,干活那个利索啊!从进门起就没闲着过,如今这样的姑娘可是不好找了!眉眼也挺俊的,耐看!就是身子骨弱了点,不知道好不好生养……”干巴老头贼眉鼠眼地瞧着灶间里的马小兰,就跟地下工作者似的,品头论足那个细,还挺专业!
合着老头是把马小兰当成孙媳妇上门了?胖子这才明白过来,伸手就要抱姥爷,却被姥爷严厉地制止了。
“老头,你搞错了!这是我姐家邻居,斤蒙山人,老家房子坏掉了。是我姐邀请人家到咱家来过年的,人多不是热闹嘛!”胖子只好蹲了下来,仰起头来看着干巴老头,满头满脸都是揶揄。
“胡说八道!哪有大姑娘随便到别人家过年的?”姥爷一个爆栗敲下来,力道还挺足的,胖子摸着头顶憨笑——看样子还能敲个十年八年的,不费劲!
“真的啊,老头!人家斤蒙山风俗跟咱这儿不一样,大姑娘随便到别人家过年的,不碍事!”胖子很耐心地给姥爷扯淡。斤蒙山是啥风俗,那鬼才知道。
不过,藏马山这儿的风俗,好像还真是有那么点封建残余——未嫁的大姑娘不能在外过年,出嫁的小媳妇不能回家过年。
不过,马小兰都能算是大姑娘了?她是十七还是十八来着?哦,好像还真可以算是大姑娘了,没留神啊!
不过,这么小一女孩能和我联系起来?她一直喊我叔呢。好吧,是我让她喊的……
“就给姥爷扯!姥爷年轻时候是去过斤蒙山的,刚才和你马大叔聊起来,他们镇上我都去过——风俗比咱们这儿还紧着呢!”姥爷吹胡子瞪眼的,又是一个爆栗敲来。更疼了,合着刚才他老人家还留手了。
嗯,姥爷有木匠手艺,六十年代挨饿时,去斤蒙山打过家具,那儿有地瓜干吃。居然还去过阳角镇,没准儿还真是了解呢。
嗯,现在大家都进城了,包括马大宝一家,肯定不会在乎这些陈规陋习了,都封建残余……
“老头,我真没骗你!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外孙子我还真是有对象了,在沧海呢,没跟过来。不信你问我姐!”胖子知道自己在姥爷心目中的信誉度向来不太高,赶紧把表姐抬了出来。
“是吗?”干巴老头立即瞪大了眼睛,胡子都抖起来了,“多大年纪哪儿人,姓什么叫什么啊,干什么的,家里是干什么的?”
“都比我大一岁,都沧海人……”胖子垮着脸拧着眉毛,老头的问题怎么一串一串的啊,以前没这么话痨的。
没承想,胖子还没回答完呢,老头就一个爆栗敲了下来,更更更疼了——什么叫“都”?
“哎哎,老头,明天过年呢,你想让我当如来佛啊你!”胖子急眼了,一把抱起干巴老头,噌噌噌穿堂入室,直接把他放到了炕头上。这招玩得老溜了……
姥爷是暂时糊弄过去了,其实也不是糊弄啊?真是都比我大一岁,都是沧海人,说实话怎么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呢?
想起来就比较烦,比较烦啊!胖子却也无法不想。除夕之夜,郎苑不会还在加班吧?柳萱倒是好长的寒假,她妈就挺愁人。
“胖叔,我烤了地瓜,你要不要吃一个?”马小兰探头进来,献宝似的捧着两个烤地瓜,额头上还有一抹炉灰。
“小兰姐,我要吃!”
“姐,我也要吃!”
正在拿手机打游戏的白小朵和马小石“噌”的蹿了过来,这都谁教育出来的?一点尊老敬贤的意识都没有!
胖子横眉立目地瞪着两个小土匪,要不是明天过年,打你们个满脸开花!
两个小土匪居然不知道危险之存在,没挨揍之幸运,吹吹打打地吃得很大声!
“嘻嘻,胖叔,这儿还有呢,给!”马小兰转身回了灶间,又拿了一个烤地瓜进来,个头比刚才那两个加起来都要大……
“好的,谢谢!”胖子也吹吹打打地吃着香甜的烤地瓜,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儿。
好像没以前那么心安理得了?
都是被干巴老头搅合的!胖子回头看向姥爷,却见姥爷正瞧过来呢,若有所思的样子——人老奸马老猾啊!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说他怎么就不知道糊涂着点呢?
喝酒也贼精,马大宝已经歪在坑头上睡着了,可是让老头给灌美了。老头自己就是一口杯,一两出头的样子。自从日子宽裕点了以后,老头就好喝一口,中午晚上都是那么一杯,烫热了喝。
大疤也喝趴下了,躺在里间炕上打起了鼾。白强也参与了劝酒,自己喝得更是不老少,醉醺醺地出去串门了。也是中秋节后没再回来,有些狐朋狗友的要聊聊心得。
表姐在揉面,马小兰在剁馅,饭桌在炕前摆下来当案板,包好了饺子等午夜时吃。
白小朵和马小石这时候又转移到炕头上去了,一边玩游戏,一边看春晚,两不耽误。
胖子幼时,其实是姥爷和表姐一起带大的。那时表姐还在上初中吧,也就是小朵这么大。搁在小朵身上,可能是不行的吧?胖子对此很难想象。
不过也没准儿。事到临头了,人总是有办法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很辛苦倒是肯定的。
表姐什么都没有说过。以前胖子懵懵懂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