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长得这么俊,我一定会是你的朋友。”风神秀走出酒家,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顾朝雨的声音很清脆,就像还未消散的琴声。
“在渭城的时候听轻尘说你十分有趣,现在我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我的刀可比我的人有趣的多。”风神秀笑着说道。
“我的确也很想看你的刀的。”
雨势渐微,风还吹着。有一声清鸣,那是剑出鞘的声音。
顾朝雨已然出剑,剑的速度很快。他的剑在风中穿行,他的人在雨中疾驰,好似惊鸿掠影。
风神秀感受到逼来的压力,眉头微挑,不止是前方直面的那把剑,空气中的雨好像也带着几分锋芒。他好像忽然明白刚刚的琴声,不仅仅代表顾朝雨的出场,还将其剑意附着在雨中,加以对敌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手妙招。这是凌驾于寻常境界的一剑。
空气中的湿意很浓,剑意更浓。
风神秀拔出了刀。他拔刀看着好像很慢,慢的像是在小船上升起风帆一样。
顾朝雨骤然加速,向上挥出一剑。
雨中好像也挥出无数道剑光。
风神秀眉头微挑,嘴角含笑。
风起,花飘,刀现。
风神秀的刀很细长,他已出刀。
刀声很清越。横刀前行,他像是雨中的一艘小船。
刀剑相击,劲气环绕,爆发着强烈逼人的光芒。
顾朝雨的剑又快了几分,透过剑身喷薄出的剑气更多,看起来雨中好像起了微雾。
风神秀依旧不退,他的眼睛发亮,他知道,胜负的关键,就看是雨势倾翻了小船,还是小船的韧性止住了风雨。
顾朝雨当然也知道。
雨渐渐的停了,顾朝雨突然往后倒飞,回到了孤舟上。好看的眉毛微蹙,他的眼睛看着手中的剑,就好像在看自己的情人一样,轻叹道:“可惜,你既不是我的‘听春雨’,也不是我兄长的‘明朝’。”只见剑身一下子片片断裂如飞萤。不过一把百炼精钢剑,尚未入名器之列,如何能承受得了武者气芒的强度。
这场刀剑之争,若不是剑的品质不够高,想来是绝不会如此结束的。
飘然而去的身影,不可轻视的刀者,顾朝雨独立船头,微微扬眉。
“天淡天青,宿雨沾襟。你是第一个破了我剑雨-斜风式的初入境者,”顾朝雨看着岸上的刀者,神色间带着深深的期待,说道:“你那一刀就像是雨中孤舟,可有名字?”
风神秀是个有趣的人,他的刀更是把绝好的刀,当然有个更妙的名字--“饮醉”,只可惜这次也没有遇到匹敌的对手。
船上的公子轻问,刀者的回答却简洁而诗意,笑得也很快意。
“千帆。”
“千帆,沉舟侧伴千帆过,好名字。”顾朝雨声音不急不缓的说着。
雨虽是刚停,阳光已经很暖了,雨后的桃花在泥水里的模样,像极了红色衣裳。春风春雨送人欢,风神秀“铿”的一声还刀入鞘。
有一道破空声响,一息之间已到了风神秀的手上。
顾朝雨负着双手,轻轻说道:“九月初九那天,希望在盛京还能请教你的刀。”
狭长的小舟在流光里渐行渐远。
风神秀没有回答。他的脸上的表情却很奇怪,好像有未尽兴的遗憾,更多的一种惊讶和疑惑的。
。。。。。。
小船上,乐声再起。
顾朝雨又弹奏起刚刚的曲子。
灰衣仆人模样老者忽然眉头挑起,问道:“二公子,您就这么肯定他会去吗?”
顾朝雨轻笑道:“就梁伯来看,醉刀到了什么境界?”
“以老仆的眼光,从气息来看他已入御气之境,堪堪能行使刀芒,位列第二品。而以他对敌之机敏,加上控制内气的手段,至少也是在入微之境。”
顾朝雨的语气渐趋于平静,谈谈说道:“醉刀来历神秘,年纪虽轻,御气却已达入微之境,若非天纵之资,否则必然是得到绝顶高手的指教。”他蓦然停顿了一下,语气微讽,“百年以来,除却,一刀横空,一剑绝世,世间之人谁能逃得过名利二字?年轻人就更是如此。”
这位梁伯身为剑雨楼当代楼主的剑侍,阅历、境界自是非同一般,自家二公子未及弱冠,行走江湖的经验已和他这等人有些相当了,相比大公子满腹经纶文武双全,又别有一番风姿。只是,可惜啊,梁伯突然叹了口气。
“梁伯,你看。”顾朝雨声音又好奇又惊讶 ,竟连琴声也停了。
回过神来的老仆面色竟也带着几分惊奇,盖因这分景象实乃平生仅见。
河中的鱼儿不断跃起,二人皆感应到十余条纵横的无形丝线布施在岸边,好像刀式横斜,居然引起了鱼跃龙门之以异象。
“有趣,有趣。”顾朝雨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真诚,很畅快。
这残余的刀意,竟带着几分酒意。难怪被称作醉刀,只是不知道,这是他的功体特殊,还是佩刀使然。梁伯无声,只是心间把这个年轻人的危险程度又提高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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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酒家。
桃花闻到了酒味,从河边传来,从青衣人的的身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