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一个人知道,那个坐在树下的人知道。
那人在喝酒。
一直在喝。
一口又一口。
落叶落在他的头顶,他不在意。
微风吹着他的发,他反而很惬意。
他穿着普普通通的麻衣,靠着久远的树。
他来了有多久?
风神秀不知道,顾惜音也不知道。
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几乎吓了他们一跳。
“不打了?不打的话,就过来喝一杯。”
温和得像是一个长辈的话,他也是一个中年人的模样,他的声音,也是低沉且有磁性。
两个人转身看树。
顾惜音脸色更白,呆呆的好似说不出话,风神秀却是吓得跳了起来。
他正欲提纵而走,忽然发觉一只有力的手掌压在他的背上,然后他听到一句更加温和的话。
“小兄弟,天气这么冷,何必急着走,来来来,喝口酒暖暖身子嘛。”
风神秀回头看着这个大叔模样的人,不好意思道:“这位大叔,三更半夜,您一个人躲在树下干嘛?”
中年人笑了笑,说道:“当然是喝酒。有的酒,就是在秋天的夜里喝,才有味道嘛。”
风神秀连连称是,半点不敢造次,这人在树下那么久,他都没有发觉,谁知道这家伙想要作甚?
更何况,这家伙的酒?风神秀鼻子动了动,不禁呻|吟一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这酒,可不是一般的好酒啊。想他十几年来,走南闯北,喝过的酒比他吃过的饭还多,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酒,最是能吸引他的注意。
说话间,他眼珠子一转,左手一动,直欲夺过那中年人的酒,谁知中年人的反应奇快,眼睛虽然是看着顾惜音和风神秀两个人,身体却似乎对任何风吹草动了如指掌。
风神秀咧着嘴,只见他的左手已被中年人死死拿住,丝毫也动弹不得,他一边大笑,一边说道:“小兄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吃不了好酒哟。”
接着他呼和着顾惜音道:“小书生,你也过来。”
顾惜音不禁又咳嗽一声,心道倒霉,这中年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他同样是一点也不敢造次,风神秀是直觉出这人的强大,他却是,亲眼见过这人的出手,若是能叫他们感知到,才是奇怪。
所以他像个乖孩子一般,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中年人温和的笑着:“小书生,半夜出来溜达,至少喝口酒暖暖身子,你这样不怕生病吗?”
听到这声亲切的“问候”,顾惜音把脑袋摇的跟小孩子玩的玩具一般,这人的酒,他是决计不敢喝的。
就在此时,风神秀又好死不死的开口:“大叔,他不喝,你就给我喝嘛。”
中年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风神秀,摇头道:“这不行,你们两个得喝的一样多才好。”
这句话说出口,风神秀脸色发苦,因为他知道,书生怎么会喜欢喝酒呢?
顾惜音的脸色也发苦,他也知道,那中年人要你喝酒,你就不能不喝,最可恨的是,还要和醉刀那酒鬼喝一样多,那岂不是要喝死过去?
酒,还是温的。
人呢?
人差不多快醉了。
顾惜音第一个喝醉。
风神秀还在和中年人干杯。
一杯又一杯。
幸好,中年人带了三个杯子。
幸好,风神秀的酒量很好。
但他还是醉了。
只有中年人还在对着月亮酌饮。
晚风残月,少年如酒。
谁人同我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