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念一和展昭闻声往这边走来,正抬眼,便看见那院门前站着个妇人,年纪大约四十多岁,身形纤细,手中提着菜篮,许是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造访,神情颇为意外。
“师娘!”白玉堂牵着连翘从后院出来,眸中笑意盈盈。
一见是他,妇人的表情立时缓和,颔首柔声道:“原来是玉堂回来了。”
“有些时候没来蜀中了。”白玉堂走到她跟前,“师娘身子可好么?”
“好得很,我好得很。”妇人抚上他脸颊,眼底里微光暗闪,“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走得匆忙,我也给忘了。”
听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连翘却只怔怔盯着那妇人的脸,惊愕不已。
果真如白玉堂所说,她的模样跟念一极其相似。虽如今红颜已老,但眉眼间的神态如出一辙,可以想象,若岁月再往前推二十年,必然是与念一相差无几。
连翘转过头时,见展昭和念一二人也盯着她打量,眸中的讶然不言而喻。
总算注意到附近还有眼生的几人在场,那妇人向四周扫了扫,含笑道:“这几位是……”
“都是我朋友。”白玉堂也未多做解释,“他们俩准备来山里寻个僻静的地方住下,所以我就来打搅您了。”
“那好啊,我们这儿人少,山里地方又多。”妇人望着念一微笑,“得空我就去帮你们问问。”
说完,又惆怅道:“这么多人,你也不提早告诉我,今早下山我只买了些瓜果……我再去买只鸡来。”
她当真转身要走,念一赶紧出言道:
“不必了,不用那么麻烦。”
“我们吃得随便。”展昭亦在旁附和,“有菜就很好。”
“那怎么行,你们可是客人……”
“怎么不行?”连翘笑嘻嘻地摇头,“我们这一路上,没寻到客栈露宿荒郊,野菜冷馍馍照样吃得香呢。”
“这……”
她还在犹豫,白玉堂忙半推着她往里走,“行了行了,对他们不用那么客气,走走走,咱们进屋喝茶,我快渴死了。”
妇人烧开炉子,夹了一小块茶饼丢进去,等差茶煮好才一一端上来。
“山村小镇没什么好茶,只能用这个招待几位了。”
“夫人客气了。”展昭接过茶水,含笑答谢,低头将喝时,余光看到念一还在望着她出神,不禁轻咳了一声。
念一只好收回视线,捧着茶叶在唇边犹豫片刻,忽又去问她:
“夫人不知怎么称呼?”
“我姓明。”妇人把果子递给连翘,笑着回答,“单名一个杨字,你们既是玉堂的朋友,唤我明姨便好。”
白玉堂点点头,随后又扬起眉朝连翘道:“你也可以跟着我叫师娘。”
后者略有不解:“为什么?”
明杨看在眼底,垂首品着茶,笑而未语。
闲谈了一阵,白玉堂蓦地想起什么。
“对了。”
他放下茶杯,“咱们小竹林里怎么多了一座坟?”
明杨手中一顿,默了片刻才道:“是我的一位故人……十多年前过世的。”
居然已经死了这么久,他不常回这边,即便来也只是拜祭一下师父,从未注意到那座坟。
“是哪位?我可认得?”
“你……不认得。”
白玉堂思索着那墓碑的古怪,开口就道:“那人可是姓顾?如何连碑文也不好好刻?”
听到此处,念一浑身赫然一怔,几乎是同时和展昭抬眸相望,后者微不可见地颦了颦眉,对她摇头示意。
没料到他会去看墓碑,明杨显得有些慌张,支支吾吾道:“这是他死前的意思,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埋在此地……”不欲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寻着别的来说:“可去看你师父了?”
“看过了,钱也烧了。”
“那就好。”明杨松了口气,“清明的时候,韩二哥也来过,我向他问起你,他还说你去开封了。”
“是啊。”白玉堂笑道,“去找个人。”
接下来的话无非是些零碎的琐事,再听不出其他线索,想必她也是在刻意回避,念一心中又是暗叹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