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类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魔物化之后,就会失去所有的理性和思考能力,其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也会随之倾泻,纯粹依靠本能行动,然而,魔物所具备的大量魔力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在魔物化的初期,“圣杯”会给予它们一定量的初始魔力,紧接着魔物通过捕食人类来汲取魔力,促进生长和进化,同时将多余的魔力传输回圣杯,以用于催生新的魔物。
而在魔物被打倒后,人类的躯体无法再容纳庞大的魔力,于是由魔力构成的外壳就会飞快地崩解,重新化作魔力被“圣杯”回收,而变成魔物的人类,就会像被用完的道具一样抛弃。
这个过程对于魔物本身来说并不是无害的,魔物被打倒的一刻,“圣杯”会竭尽全力抽取一切可利用的魔力,甚至将本来属于人类自身的魔力也一同抽走,于是,魔力衰竭的人类便会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死去。
但是,当人类的生命彻底消逝的一刻,那便又可以向“圣杯”许愿了,而这次的代价,便是许愿者的灵魂本身,这种完全由魔力构成的魔物会比通常的魔物更为强大,造成更大的破坏,被打倒后,作为魔物中枢的灵魂也会被碾碎成魔力一同被“圣杯”所回收。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魔法师一般会采取两种策略。
第一种被称为“牺牲”,也是最为常用的一种,即魔法师亲手杀死原魔物,将其灵魂封印到自己的右臂中,毕生承受他们的诅咒和怨恨,最后带着它们进入坟墓。
而另一种,则是近数百年来才开始流行的“救赎”,魔法师将自己体内的魔力分给原魔物,让魔力衰竭的人类重新恢复活力。
翔鹤虽然没有成功向圣杯许愿,但之前的一番战斗仍然让她的魔力消耗过度了,因此,如果不在短时间内注入魔力,便会有生命危险。
但这,却恰恰是提督的软肋……
他在以往的魔法师生涯中曾经进行了无数次的牺牲行为,以至于他的魔力中都充满了诅咒和怨恨,提督所开发出来的新生魔法“魔剑”,虽威力巨大却根本没有多少新人魔法师愿意选择,主要原因便是,这种高杀伤力来源于使用者所背负的魔力侵蚀程度,魔力越是充满咒怨,其威力便越是强大。
像吹雪那样的新秀,哪怕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修习“魔剑”上,也只能切开稍厚的钢板,而提督本人……战舰栖姬的栖装上至今还留着一道清晰可见的疤痕,而这只是因为在交战时不小心被蹭到一下罢了。
这样恐怖的魔力若是直接注入到人体当中,恐怕比高浓度强酸的效果还好上几倍。
但是,想要从那些怨恨和诅咒中分离出纯净的魔力,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于是,提督采取了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一种办法……它们不是恨吗?不是想要拖他下水吗?那就来吧。
也只有在这些疯狂的怨灵对他发起进攻的时候,提督才能从其中偷取一星半点的纯净魔力,用于治疗……
结果到了现在,这个看上去很有底气的可怜鬼其实已经十分虚弱了,怨灵挟着魔力在他体内肆意地挥霍着,用于破坏他的身体,本身魔力的大部分都在那低得可怜的转化率下注入了翔鹤的身体,维持她的生命,而提督本人也被巨大的痛苦折磨得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不过,恶魔仍然伫立在那里,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白怒公和他的死士。
然后,略微地鞠了一躬。
“感谢,对家姐的不杀之恩。”
事实上,作为实力堪比【亚法隆】内部七长老,以正面战斗力的强悍著称的白怒公,若是使出他的全力,翔鹤莫说还能扎到他一刀,恐怕随便挨上一拳都会被砸成废铁混肉泥,根本就没有机会嚣张,而后来,在翔鹤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时候,白怒公亦是察觉到自己从侧门打过来,才故意将她往那个方向扔去。
“她只是个弃子,我没有杀她的理由,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你,倒不如说,她能在最后一刻消耗了你这么大量的魔力和体力,着实给了我一份惊喜,至此,当年的不杀之恩也还了,你没必要向我道谢。”
在提到那个白发的少女时,老者眼中根本就没有先前的那种嫌弃和厌恶,亦无任何波动,淡漠得判若两人。
本来便是如此,由始至终,他对翔鹤所做的一切都是表演和做作,好煽动那个冲动而不谙世事的少女走到他预定的轨道上来。
此时此刻,提督的脸色才不复之前那种嵩山峻岭式的严峻,露出一个阳光般清爽的微笑,让白怒公的脸色不禁一滞,他对自己外孙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13、4岁的面瘫时期,后者突然笑起来简直是防不胜防……
“那,您到底图的是什么呢?外祖父大人?”
虽然嘴上是这么问着,但也不过是礼节性的问话罢了,他可能是最了解白怒公的人之一了,对于白怒公的行径,不用脑子也能猜出一二……
一老一少,一金一银,在同一时说出了连语调都无比相似的同一个句子。
“为了多伦夏一族的繁盛。”
这,才是真正的白怒公。
从来不对任何事情掺杂任何的感情,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只是为了同一个单纯的目的,那就是复兴自己衰落的家族。
“既然猜到了,又何必问我?”
“不,只是习惯性地提一下问,我的老师说过,多提问题总不会吃亏。”
“哼……”
提督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