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这种东西,总是在人们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临的。
吹雪从不畏惧死亡,从很久很久的时候起,从她还未邂逅那位大人之前,少女的生命便已经每天都挣扎在死亡的边缘,与饥饿和伤痛搏斗,小小的一场感冒都有机会成为死亡的契机,即便是那个人,也只是让她从精神上得到了救赎,每日的生活依旧徘徊于死神的镰刀之下。
不久前,她还曾经对太过安逸的现况有所不满,殊不知那只是暴风雨前最后的一丝宁静。
明明只是“死亡”而已,对她来说如此平常之事,这次却略显特殊——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身体没办法如同以往一样彻底解放开来,肆无忌惮地对面前的敌人实施猛攻。
“猎犬”的一切都在模仿那个男人,包括那极为疯狂的进攻方式,但若有人曾有幸和“恶魔”以及“猎犬”两人交过手并侥幸活下来的话,便会发现其本质性的区别,前者的所有举动归根结底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将对手彻彻底底的毁灭;后者的攻势虽然同样凌厉,却像是带着一股,要将自己也一同推上毁灭道路的疯狂。
想要效仿却没有足够的天赋,其代价必然是摔得遍体鳞伤,但当她发现,遍体鳞伤之后也能达到目的,便没有余裕去考虑其他事情了。
身体其实已经快到极限了,如果给吹雪一个委托,让她作为魔法师去击杀离岛栖姬,那她一定会先做好一切的调查准备,准备好供物和魔法陷阱,制定一个最为周密的偷袭计划,在对方预定的行动路线上长时间地埋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两手空空的情况下和对方正面交火。
当然,即便已经到了这种状况,吹雪仍然有百分百的信心将对方击败,只是没有信心在击溃对方的同时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罢了。
看着远处的离岛栖姬,吹雪的脑内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献祭魔法——通过牺牲身体的一部分来施展极为强力的禁术,大多时候都能对魔物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更别说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离岛了,但相对的,根据情况来判断牺牲什么部位也是很关键的。
吹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双令人赞叹的深灰水眸——戈尔贡之眼的石化虽然很强力,但伤害效果并不高,虽然可以暂时将离岛石化,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也会使她无力化,而石化效果消失后的离岛却仍然会有相当的行动能力……
那么,手臂呢?
格莱普尼尔的拘束效果虽然很强,但也不属于杀伤类型的禁术,而且骨链也需要地形进行连锁束缚,在海上相当难发挥威力。
吹雪将手放到自己的脑袋上。
巴萨卡属于大范围的魔力操纵,如果面前的是铺天盖地的深海还有用,威力相较前两者来说虽然高了一些但仍然不够……
少女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双腿上。
牺牲双腿的三种禁术路西法、拉斐尔和沙利叶都是专门针对单体的猎杀型禁术,但是……吹雪瞄了一眼离岛脚下的伴生兽,目前还没有任何研究表明伴生兽和栖姬的具体联系,一方死亡对另一方的印象如何,如果那只伴生兽突然跳出来替离岛挡刀,那后果会更为不利。
她又看了看身后的冰墙,眉头又皱了皱,
全身皮肤为代价的沙拉曼达有可能会波及到身后的舰娘们,那么,余下的选择只剩下三个了……
少女将手搭在了自己的心口。
以全身骨骼为代价的“冈格尼尔”和以心脏为代价的“王者之剑”与“伏尔坎”……
哪一个都是死不是吗?
吹雪无力地靠在冰壁上,距离增援到达还是遥遥无期,而对面的离岛则迟早都会采取强攻的策略,这种时候多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吹雪的脸上扬起一丝戏谑的弧度,似乎是对自己心中那份因面临死亡的恐惧所感到的讽刺,她低着头,竭尽全力地按耐着那份对生的依恋……
……
右臂的猩红光芒再一次亮起,吹雪用比之前任何一次冲锋都要更快的速度朝着离岛突进着,离岛没有舰载机能够拦截吹雪了,只是拿着手里的岸防炮朝着对方象征性地开了几炮,但几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眼看着少女就要冲到自己面前了,离岛一个急转试图避开对方的突击,不料吹雪的右手却突然朝侧面展开,闪着红光的利爪直指离岛的咽喉。
离岛只好提起手里的岸防炮去格挡,吹雪手臂在碰上那漆黑的岸防炮的一刹那,立刻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岸防炮那黑色的外壳飞快地开始了融化,但仍然给了离岛回身躲避的时间。
吹雪见没机会切掉对方的脑袋,当机立断,收回了手上的魔力,以离岛的右手为支点,借着刚刚冲刺的势能绕了一个大回旋,凌空的双脚狠狠地踹在了离岛的心口。
“咳……抓到你了!!!”
离岛狞笑着抓住了吹雪踏在自己贫乳上的脚,任由那股动能带着自己向后倒去,本来没有支撑的吹雪也跟着被拉了过去,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在下一瞬间变成了惊恐,
在无法行动的二人身侧,那条野兽外表的伴生兽正张着它的血盘大口,朝着吹雪扑来。
“该死!!!!!”
吹雪想要踩着离岛跳起来,却被后者死死地拽住脚动不了,那一瞬间,少女仿佛是放弃了什么一样,不再去挣扎,而是死死地盯着那条自以为已经得手的伴生兽,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轻轻地,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