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背对着床~上的阿苏。
看着师父温暖修长的背影,不知为何,这一瞬间阿苏心中蓦地想起许多天前师父的那句话:“脂粉英豪,终为骷髅,众生平等,又何来男女之分。”
心中瞬间生起一个奇异的,任性的,带着自暴自弃意味的想法。
她缓缓掀开身上师父的白色云纹僧袍坐起来,拿起搁在一边的自己的衣服,却并没有穿上,只静静的望着眼前挺拔笔直的背影。
“师父为什么要转过身去?可是阿苏有什么不妥么?”女子的声音带着奇特的,别扭的暗哑,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法海的背影蓦地顿了一下,良久,再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阿苏缓缓的勾起了一点唇角,苦笑了一下,拿起衣服缓缓摩挲了两下,只慢慢的套上一件中裤,又胡乱披了一件外袍在身上,裹住赤~裸的身躯,淡淡道:
“师父不是教导阿苏说,世间男男女女,都不过是一具骷髅,毫无性别之分么,既如此,师父为什么不敢看我?”
天华寺的那一日,师父的话让她醍醐灌顶,令她幡然醒悟了自己对师父的情意,虽然,早已决定将这一份不容于世俗的感情永远深埋起来,然而,此时此刻,看着师父的背影,她到底是——意难平。
师父,倘若果真如你所言,阿苏在你心中也只是一具包了皮肉的白骨,那么,你为何不转过身来,难道不知这个样子,会……让我生出奢望么。
一声轻叹,不知过了多久,修长的身影微微动了动,然后,在阿苏逐渐黯淡下去的目光下,缓缓的转了过来。
“……这两者并没有关系。”法海无奈的看着抱膝而坐的阿苏,温润一笑,三分宠溺,七分无奈,仿若一个面对调皮不听话孩子的父母:
“罢了,都这么大人了,怎的还总是向为师撒娇。”
说罢,当真轻轻执起阿苏披着的衣服,悉心的帮她穿戴了起来,目光平静悠然,仿佛身下*的女子在他眼中只是一个不辨性别的婴儿一般。
所有的羞涩与慌乱顷刻之间消失无踪,阿苏的心,莫名的酸楚起来。
罢了,就这样罢,不是早都知道了么……
蓦地,身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阿苏从失落中回神,奇怪的侧头,便见师父目光沉沉的盯着自己的颈项位置,半响都没有动作。
她愣愣的伸手摸了摸,触手生痛,这才恍然大悟,想是刚才在幻月宫中,被紫玥那个混蛋弄出来的痕迹。
这么一想,忙低头检查,心脏登时凉了半截!
只见自己的胸脯,胳膊,腹部,处处都是斑斑点点的紫痕,就连腿上,也分布着几个碍眼的青痕,衬托着白皙幼嫩的肌肤,要多显眼便有多显眼。
糟了……师父岂不是都看见了!
阿苏心中一惊,又怒又羞,忙一把快速从师父手中扯过自己的袖子,手忙脚乱的便要把自己裹严实。
手臂蓦地被轻柔的按住,她怔了怔,僵硬的转过脑袋。
“不要遮,坐好,师父帮你疗伤。”法海目光平静的巡视着阿苏脖子上的淤痕,眼底深处,有明与暗的光线飞速的交织闪烁,沉默中带着令阿苏心惊的凛然杀意。
第一次见到师父这般外放的强盛气势,阿苏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在自己面前一贯温柔包容的师父,他的身份,是须弥的主人,是掌控六界安危的圣佛。
衣服被缓缓拂开,丝质的中裤也被捋起来一直到大腿根部。
不顾阿苏不自在的闪躲视线,法海紧紧的抿着薄唇,目光定定的从上到下,一点一点细细的巡视着那些碍眼至极的淤痕。
眼底深处,凝聚着阿苏看不懂的,压抑的极深的东西。
然后,他慢慢的伸出冰凉素长的手,从阿苏的脖子,嘴唇,肩膀,一点点往下,沉沉的拂了过去……
所过之处,淤痕消失的了无痕迹,幼嫩的肌肤重新恢复了细腻白皙。
明明,以圣佛的无边修为,只要轻轻挥手,这些小小的痕迹便会了无踪迹,可他偏要慢慢的,一个个拂过去,仿佛,只要这样,便能抹掉某些令人难以忍受的气息似的。
手下,阿苏涨红了脸颊,呆呆的,瑟缩着看着面无表情的师父,只觉得这一刻的师父,陌生的令她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