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的咬住嘴唇,转过脸不去看师父越加苍白的脸,生怕自己接下来的话会没有勇气说出口:
“师父,我跟着您好多年了,您当初不但救了我,还给我提供了生存的地方,甚至收我为徒,传授我修行,这样的大恩大德,阿苏无以为报,只是若有朝一日,师父有用得着阿苏的地方,我即使拼了性命也会——”
从阿苏话中听出诀别的意味,法海的眼底缓缓染上一抹惊慌,他飞快打断阿苏的话语,强笑道:
“你这丫头怎的又在胡言乱语,我既然收你为徒,做的那些便都是应该的,你若当真感念师父,只需好好跟在师父身边就是,你现在既然醒来了,师父这就带你走出须弥幻境,到时你的法力会提升数倍,不过你的身体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承受,师父会为你疏通调理……”
“师父!”阿苏再也忍受不住,猛地扬高声音打断那人快的反常的话语,“你不要再瞒着我了。”
她死命的用袖子大力擦去一脸的泪,死死的盯着那人被疼痛折磨的疲惫却仍是风华俊秀的脸,轻声道:
“弥勒佛前辈告诉我了,师父胸前所受的伤名叫天道之罚,它是罚师父动了不该动的妄念,我以前还不明白,现在都知道了,师父,你是喜欢我的……对么?”
法海眼神一怔,缓缓垂眸,耳边,一缕浅浅的红,悄无声息的漫了上去。
“苏苏,你……”
“嘘……师父,让我来说。”
阿苏含泪浅笑,温柔而苦楚:“若非进入师父的幻境,我猜师父永远不会让我知道您的心意的。可是,我真的很欢喜,原来师父也喜欢我,这对我,已经够了。师父,阿苏不能再允许自己危害您了,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了。”
“师父,请您保重。”
阿苏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下,决然的转过身子便要飞起,她知道,即使自己不挨着师父,可是距离一近,那人还是会感到痛苦的,既然决定离开,不如从现在就离他远一些,只要他好,看不到什么的……没有关系的。反正,自己也许很快就魂飞魄散在这漫无边际的须弥幻境之中了。
她漠然的想着,漠然的忽略着心底一阵又一阵如潮的痛。
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她尚未飞远的身子便落入一个熟悉的炽热的怀抱。
“师父!”阿苏心头剧跳,又是欢喜又是忧心,夹杂在一起,心被揪成一团。
“苏苏,别走……”法海死死的抱住怀里的女子,眉尖因为天道之罚微有些抽搐,素白的手却紧紧地拥住阿苏单薄的身子。
“你都知道了……”他低语,清淡的眼眸温柔的俯视着阿苏,欢喜而微带涩意。
看着那人额上的冷汗,阿苏心痛又焦急,不住挣扎:“师父,快放开我,你想疼死自己么?”
“可是我一放开,你就会离开我。”法海垂睫,声音很轻:“师父受了伤,修为还被须弥幻境压制,现在只剩下不到半成的灵力了,苏苏要是走远了,师父会没办法找到你的。”
“可是……我不想看师父被天道折磨,师父,只要我在您身边,天道就不会放过您,难道您要我每天眼睁睁的看着您受折磨吗?让我走吧。”
被师父略带委屈的语气弄得心尖酸软,阿苏鼻尖红的近乎透明,说到最后,哽咽中已是半带哀求的语气。
“不要。”法海的双目因为与天道之罚的悬殊抗衡而痛的有些模糊,却仍是固执地摇头。
阿苏怒:“你——”
“苏苏,别气,相信师父好么?”
那人蓦地伸出修长雪白的指尖点在阿苏唇上,止住她的话,俊秀的脸上,缓缓绽出一抹温柔皎洁的笑,那朵笑意仿若山巅雪莲,又如云破月初,芬芳美好,如诗如画,美得霎时间恍惚了阿苏焦急的双眸,也在顷刻间平息了她的挣扎与怒意。
阿苏半响才回过神,顿时面红耳赤,“恶狠狠”的瞪着仍是笑的清浅却不经意能迷醉众生的人一眼,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丢脸的理由来:师父他……他竟然使美人计!更羞耻的是,自己竟然轻而易举就被迷惑了……
阿苏掩饰性的清了清喉咙,回想刚刚师父话里的意思,顿时心跳加快,压抑着惊喜小心翼翼问道:“师父……您是不是有解决天道之罚的办法?对了,弥勒佛前辈说过,这须弥幻境中有一味赤焰草,可以帮师父解除天道之罚的印记,是真的么?”
法海摇头:“既然是天道降下的惩罚,又怎会有这么容易的被一株草解除。”
阿苏心下失望,虽然早已不对弥勒佛的指示报什么期望,可……到底还是有些失落,回想这些日子的前因后果,心下对那人却也恨不起来,垂头缓缓道:“他……也是为了救师父。”
法海不置可否,揽住阿苏*前行,温柔道:“傻丫头,不要担心,为师自有解决的办法,现在我先带你出去。”
阿苏固执的不要挪步:“当真?可是师父怎么斗得过天道?”
法海无奈,只得停步,轻描淡写:“天道之罚初始之时,只会不断降下疼痛以示警告,若被罚者仍不愿妥协,天道的怒意累积到一定程度,便会降下天弑劫,只要为师渡过此劫,天道之罚便会永远消除,从此再无忧患。到那时,师父便卸去圣佛的重任,陪你一起遍览人间风光,好不好?”
阿苏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拧眉,天弑劫?听起来便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