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乔治,我们又见面了。你已经当上了远东情报站的站长,真是可喜可贺。”
“弗雷德里希-卡尔.梅塞施米特,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竟然会在广州湾见到你。”乔治.格雷汉姆像一头愤怒的公牛那样瞪着过去的同僚,就好像下一秒钟就会冲上去痛揍他。然而对于英国间谍来说,“色厉内茬”是一个很贴切的形容词,而且很糟糕的是,他试图恐吓的对象十分清楚这一点。
一个一分钟之前还神色慌张、四处张望为自己寻找退路的家伙突然变得凶神恶煞,只要不是白痴,谁都能看出有问题。而且梅塞施米特还很了解他过去的同僚。
“看上去我在这里似乎让你很不舒服,朋友。”他以一种显而易见的表示他绝没有被迷惑到的姿态说到,“既然你不舒服,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立刻收拾行李,找一条船送你回伦敦——顺便代我向以前的同事们问好。”
“弗雷德里希,你总是喜欢在错误的时间以错误的方式出现在错误的地点!”格雷汉姆低声吼到。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紧张,而是变得非常轻松。很显然,梅塞施米特的建议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当然,它确实是一个好消息,格雷汉姆很庆幸自己没有被一支手枪逼着跳上一艘天知道开向哪里的破船——他很了解眼前这位微笑着的老同事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家伙,他下了命令,就一定要执行,否则后果自负。
“我今天下午就预订船票。”他说,“现在你是否可以离开了……请?”
“你竟然让我离开?”梅塞施米特故作惊讶的叫了一声,“你真让我伤心,朋友。我们已经有七年没有见面……八年?”
“七年又四个月。听着,弗雷德里希,你在这里我就会什么也吃不下。既然我同意接受你的要求尽快离开这里,你为什么不让我剩下的时间过得愉快一点?”
梅塞施米特低头看了一眼餐桌。“上帝,你在中国吃法国菜?”他失望的摇着头,“乔治,我个人认为,就算你什么都没吃到,也不用感到可惜。”
“弗雷德里希……”
“好吧,我现在就离开。”说完,梅塞施米特真的站起身,走出餐厅的大门而且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直到这个时候,格雷汉姆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又喝了一大口酒让自己恢复平静。然后他低下头开始着手对付今天午餐的主菜,一只看起来就很可口的龙虾;在分开它的红色外壳时,英国间谍迅速将他危险的旧同事抛到九霄云外,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不想破坏好不容易恢复的食欲。
然而,梅塞施米特并不只是一个危险份子,他也很难缠,在实现目的之前很少人有可以将他赶走。格雷汉姆应该始终记得这一点,但他忘记了,不过很快又记了起来——梅塞施米特用他的方式提醒了这位老同事。
就在英国间谍举起叉子,准备将第一块龙虾肉放进嘴里的时候,他感到餐桌对面的空间突然变暗了,接着那个倒人胃口的声音又飘进了他的耳朵里。“抱歉,乔治,我又回来了。”
叉子上的那块龙虾肉依然具有显而易见的诱惑力,然而就像他说过的那样,格雷汉姆一点也吃不下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叉子丢回盘子里,抬起头看向梅塞施米特。“见鬼,你到底想做什么,弗雷德里希。”
梅塞施米特笑了一下。“放松,朋友,我只想向你打听一点消息。”
“什么消息?”
“我知道你的任务。所以我想知道,针对目前的形势——美国与西班牙之间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伦敦的态度和准备采取的措施。”
“你在为华盛顿工作?”格雷汉姆反问到。在这一刻,当梅塞施米特表明他的意图,他反而变得平静了,再也不感到紧张和害怕,也不再感到恼怒,仿佛已经置身事外——实际上,这只是因为他足够了解他的旧同事:当他在工作时,梅塞施米特会变得很容易相处,既不会生气也不会随意攻击别人,不像平时那样具有危险性。
“看上去你还记得我是怎样一个人,乔治。”梅塞施米特微笑着,“不过我必须提醒你,现在我不是在工作。”
“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弗雷德里希。”格雷汉姆说。
“这不是玩笑,老朋友。”梅塞施米特摊开双手,“你应该知道,华盛顿没有情报机构。”
“那么柏林?巴黎?圣彼德堡?维也纳?罗马?”英国间谍说出一串名字,又想了想,故作惊讶的补充到:“难道你正在为东京工作?或者北京?”
“我没有为任何一个国家工作。”
“我不相信,弗雷德里希。”格雷汉姆很肯定,“我们都知道,除非你正在为某个国家的情报机构工作,否则你绝对不会打听另外一个国家的机密——因为你会觉得这种事情很无聊,只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
“如果我在为某个情报机构工作,我会选择潜入英国使馆窃取情报,而不是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还有精力。”梅塞施米特回敬到。
“也许。但我说的也是事实。”
“毫无疑问那是事实,但有些时候,我也会改变一下。”
格雷汉姆的眉毛轻轻的抬了一下:他的这位老同事一直是个麻烦人物,很难缠,但现在却比以前更加难缠,而且他的要求看不出任何逻辑性。当然不管怎样,格雷汉姆不打算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