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已通了过科雷希尔岛。
“火炮转向右舷,向地图标注的位置开火。”发出一个命令,杜威走到舰桥右侧,将望远镜对准航道南侧。最开始,他听到两声巨大的响声,接着又是两声——“奥林匹亚”号的前主炮和后主炮都开火了——接着爆炸的烟尘在他的视线中出现了。
然后是更多爆炸和烟尘。紧跟在海军少将的旗舰之后,“巴尔的摩”号和“波士顿”号上的八英寸主炮和六英寸副炮一起开火,似乎想把西班牙人的海岸炮兵阵地彻底摧毁。但并不非只有这两艘战舰上的水兵打算这样,又过了几分钟,“圣弗郎西斯科”号、“罗利”号、“海燕”号和“康科德号”也加入进来,用每一门可以开火的舰炮向目标倾泻弹药。
在这些军舰上,能够射击的、达到或者超过五英寸的火炮一共有三十六门,现在有三十一门正在射击。炮弹接连不断的落在目标附近,升腾的火焰和烟尘构成了一副壮观的画面,让每一个能够看到的美国水兵异常兴奋、欣喜若狂。
不过,杜威并不期待舰队的炮击能够真的击中什么,他只想恐吓西班牙炮兵,同时制造一阵烟雾阻挡他们的视线,使他们不会向他的舰队开火。
但他的炮兵做得比他希望的更好。
完全是毫无预兆的,一团大得令人吃惊的火球突然在西班牙人的海岸炮阵地上爆发了,随即腾起的火焰几乎有一千英尺高,再过一会儿,甲板上的每个人都听到了那个猛烈的爆炸和一连串稍微小一点的、但仍然超过炮击的响声。
“看起来我们打中了西班牙人的弹药库。”杜威平静的对身边的军官们耸了耸肩,尽管谁都可以猜得出来,他们的海军少将很激动。“我们的运气很好……希望这种好运气可以持续到战斗结束。”
“当然,长官。”格里德利回答。停了几秒,猜测到:“我想,西班牙人已经被吓坏了。”
“我不认为他们会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当然我很期待看到这样的结果。”因为他的心情很好,杜威也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但他的笑容只持续了很短的一会儿,然后他把它收起来,命令到:“停止射击。加速到十节[注]。我要在天黑之前结束战斗。”
“是,长官。”军官们都行动起来。
几乎在同时,蒙托霍海军少将也和他的舰队参谋们确定了将要采用的新战术。原本他们打算用海岸炮台和战舰夹击美国舰队,即使不能取得战果,腹背受敌的杜威也只能撤退,但在目睹了刚才的猛烈爆炸以后,他们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即使不考虑炮手令人沮丧的射击精度,他也不能取得胜利,没有任何希望。美国军舰发射的八英寸炮弹能够像摧毁一件玩具那样摧毁西班牙军舰和炮台——就像那个弹药库。
新的希望是鱼雷。除了“莱索将军”号和“维拉斯科”号,所有战舰都安装了至少一具鱼雷发射管。因此作战参谋建议,在海战开始后,整个舰队在炮台的支援下一起冲向美国舰队,争取在受到重创之前进入鱼雷的有效射程,然后把所有鱼雷全部射向杜威的旗舰。这样,美国人就会失去他们的指挥官和最强大的一艘巡洋舰,即使不能保证舰队赢得胜利,但总比一点战果也没有更好。而且,如果运气足够好,损失了旗舰和指挥官的美国人还可能暂时撤退,这样菲律宾或许可以坚持到国内的援军到达。
“这是赌博。”蒙托霍对他的舰长们说,“但也是唯一的办法。”
赌博总是危险的举动,特别是一局投入了所有赌注的赌博。不过对于一个已经走投无路的人来说,既然他总会丢掉拥有一切,那么把所有东西作为赌注赌上一把,他最后得到的最坏结果也不会比什么也不做更糟糕,而且他还可以期待自己的运气够好。
而海军军官通常都很迷信运气。在海战中,运气发挥的作用甚至超过了军舰的性能和水兵的素质。现在西班牙人就打算看看自己的运气到底有多好。
舰长们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乘坐小艇回到战舰上;而在他们离开蒙托霍的旗舰之前,除了“卡斯蒂利亚”号,所有战舰都点燃了锅炉。
“看那些烟柱,上校。”杜威指着甲米地上空的浓烟,说,“西班牙人似乎打算与我们来一场真正的海战。”
“很难相信他们会有如此的勇气。”顿了顿,格里德利站直身体。“长官,命令?”
“看起来我们只能放过马尼拉和甲米地的炮台了,或者……”杜威想了想,最后说:“保持现在的航速,所有火炮瞄准西班牙舰队,但在得到我的命令前,不得开火。另外,向马尼拉派遣一名使者,警告西班牙人,如果它的炮台向舰队开火,我将炮击马尼拉。[注2]”
格里德利把命令传达下去,接着笑了笑。“按照现在的航速,我们还得等上好一会儿才能与西班牙人交火。”
“耐心,格里德利。”杜威说,尽管事实上,他的心情与海军上校一样迫切。但十节是舰队能够保持的最大航速,不能再快了。海军少将只能安慰自己——以安慰格里德利的名义。“不用担心,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很快”的意思是三十分钟——但实际上,更早的时候,了望哨就看见了西班牙舰队,但是杜威决定推进到距离目标五千码时再开始射击,而不是像西班牙人那样,一看到他的舰队就迫不及待的开火了。
不过,舰队进入交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