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军人有他们庆祝的方式。首先是法国人、意大利人和奥地利人,他们开始向着空中开枪,接着德国人加入进来,而且使用了机枪,然后是英国人、俄国人和美国人。最后,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日本陆军的柴五郎大佐和他的士兵也加入进来,开始尝试学习和习惯这种西方式的庆祝活动。
上千支步枪和几挺机枪同时开火无疑是相当震撼的场面——如果考虑具体环境,事实如此——但那些还没有弄清楚情况的西方平民,以及同样躲在使馆区的中国教徒和他们的家人,则被士兵们的庆祝活动吓得心惊胆战。
在他们看来,使馆区的守卫者已经卷入了战争爆发以来最为激烈的一场战斗之中,以至于每个士兵都投入了战场。这让他们立即想起了“使馆区是否还能守住”这个每天都被反复提到的问题,然而没有任何一次,它的紧迫程度可以到达现在的级别,一些人开始绝望,一些人开始向号称全能的上帝祈祷,但还有一些人——当然,只是西方人,因为中国教徒没有这样的机会——开始向嘴里猛灌自己能够找到的每一种烈酒,希望在自己被中国军队或者暴徒撕成碎片之前首先死于酒精中毒。
不得不承认,这种情形相当滑稽,一边是兴高采烈的军人,一边是恐惧绝望的平民,而且更加可笑的是,在秦朗带领雇佣军赶到之前,这些人竟然完全没有进行联系,军人没有通知平民好消息,平民也没有派人到军队那里打听消息。
外交官们和使馆卫队的高级军官也没有出现。他们更早猜到结果,因此比使馆区的任何人更早开始庆祝活动,结果现在,他们已经因为喝了太多香槟而昏昏欲睡了,竟然没有听到外面的喧闹——即使有人听到,也没有当作一回事。
毕竟,他们已经知道战争结束的消息,因此理所当然的认为士兵也知道这个消息……当然他们没有猜错,但显然把平民忘记了。
“真可笑。”谢泼德用只有他和秦朗能够听到的声音咕哝着,“如果国内知道……”
“国内不会知道这些,少校。”秦朗打断他,“国内只知道尊敬的各国外交官和他们的夫人带领平民渡过了一段困难时期,而英勇的军官则指挥部队坚守使馆,直到我们到来。报纸上只会刊登这些内容。”
“当然,老板。”少校耸了耸肩,接着问:“你现在打算做什么?我个人认为,昏昏欲睡的外交官们大概没有能力向你致敬。”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接受外交官或者别的什么人向我致敬,只是为了向他们表明,我正在这里。”秦朗转过头,给了他的参谋长一个狡黠的笑容,“在某些时候,这可以代表很多东西。”
“比如?”
“你想要一枚勋章吗,少校?”秦朗想起了他一直想要得到的那枚国会荣誉勋章,也许他还可以得到另外一枚勋章。
似乎应该仔细想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