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的作战计划,你的看法是什么,保罗?”
“你想听真话么,上尉?”
“是的。”
“我认为我们应该放弃进攻金伯利,用最快速度撤离奥兰治和德兰士瓦,在我们还有机会离开的时候——”
“中尉!”科尔纳大声叫起来,但不是生气,只是有些不耐烦——撤退,撤退,又是撤退。最近一个星期,每天都有人告诉他,远征军应该立即撤离南部非洲,把失败和死亡留给布尔人——当然,科尔纳不反对这个建议,甚至部分支持它,因为他与其他人一样不打算为了布尔人民的独立和自由去死——但是,有什么必要整日在他耳朵旁边念叨这件事呢?
“我不是做决定的人,中尉。”他抱怨到,把地图丢到一边,双手放到腰上,转过来看着自己的参谋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得明白,就算是考斯特上校,他也没有资格决定我们的撤退时间表。如果你有建议,那么就应该告诉柏林。”
“柏林不会听取我的建议,上尉。”保罗.冯.莱托-福尔贝克,科尔纳的参谋,平静但是又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皇帝和总参谋部需要我们打赢最后一场战斗,否则我们几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撤退了。”
几个月之前?不,事情并没有那么遥远。科尔纳暗自摇头。柏林和远征军直到英国军队“解放”德班前的一个星期才意识到自己和布尔人不可能赢得战争,连一点机会也没有——按照最初的计划,远征军和布尔军队在德班的码头建立了战俘营,把几千名英国战俘当作阻挡英国军队进攻的人体盾牌——柏林以为这个招数可以奏效,然而它毫无用处,英国皇家海军的战舰还是对德班进行了持续的炮击,完全不顾布尔代表的警告,而且在其中一次炮击的炮火准确命中战俘营并且造成上百名战俘伤亡的之后依旧坚持这项行动。
然后,德班被放弃了,远征军的军官和士兵开始要求撤退,因为英国已经表明决心:除了取得胜利、最终消灭奥兰治和德兰士瓦,否则不管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损失多少生命,这场战争不会结束。
当然,也许这种态度只是一种虚张声势的恐吓,不过没有一个远征军的军人打算冒险进行证实,所以他们希望尽快离开现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然而,皇帝和总参谋部却希望看到最后一个胜利。
这简直就是发了疯了——科尔纳丝毫没察觉他的想法是对皇帝的不敬,以及对总参谋部的元帅和将军们的冒犯——事实在于,南非有二十万英国军人,虽然柏林选择的攻击目标是金伯利,只有一万名英军士兵和一千多名美国雇佣兵,但是英国人控制着铁路,只要得到消息,就会有大量增援部队赶到那里,而在那个时候,也许远征军还在尝试突破美国人修建的防御工事。
一想到金伯利城和钻石矿外围的防御体系,那些密密麻麻、如同犬牙交错似的壕沟和铁丝网,以及埋藏在这张网络里的暗堡和火力点,科尔纳立刻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在中国,帝国远征军就在类似的防御体系面前遇到严重麻烦,而这里的工事的复杂和坚固程度起码是中国的那个的十倍,而且最后,美国雇佣兵不是他们训练的中国士兵,英国人也不是义和团。
可以预见,柏林需要的那个胜利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到来,或者它根本不会到来……
“上尉,你听清楚我说的了吗?”莱托-福尔贝克的呼唤让科尔纳回过神。
“什么?”他问。
“没什么。”莱托-福尔贝克说,“只是我想知道,你想听什么,如果你不想讨论与撤退有关的话题的话。”
想讨论的话题?科尔纳立刻把他的悲观情绪隐藏起来——作为一名军官,现在是尽职责的时候了。“只有一件事,中尉,我们怎么突破美国人的防线。”
这个问题很困难。科尔纳认为他的参谋需要好一会儿才能够给出答案,不过实际上,莱托-福尔贝克一点也没犹豫。
“我们不用突破美国人的防线。”
“为什么?”
“炮兵摧毁,步兵占领。”莱托-福尔贝克一本正经的说,“上尉,突破防线是步兵的工作。”
“步兵……”科尔纳突然发现他竟然没办法反驳他的参谋:突破防线就是步兵的工作,与炮兵没有关系。不过他不打算就此放弃。“是的,突破防线是步兵的工作,但在那之前,需要炮兵在防线上撕开口子——中尉,你认为我们能做到这一点么?”
“不能。”莱托-福尔贝克的回答依旧干净利落。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服力,他把几分钟之前被科尔纳丢到一边的地图拿过来——上面有金伯利的防御工事的草图,是根据“黑将军”皮埃特.克龙耶的侦察兵的报告绘制的,并不准确,但至少可以作为参考——解释到,“正如我们已经知道的那样,美国人在金伯利外围构筑了五道壕沟,然后布设了八道铁丝网。如果我们的步兵想要突破它,就必须首先在最外围的两层铁丝网上面打开通道,然后与美国人争夺第一道壕沟,最后沿着连接两道壕沟的交通壕向纵深突击……”
“确实是这样。”科尔纳点点头。
莱托-福尔贝克没有理会这个打断。“……想要实现这个目标,需要投入大量士兵,但实际上我们只有八千人——四千布尔民兵,四千帝国士兵。金伯利的英国士兵和美国雇佣兵加起来比我们多三千,就算战斗的交换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