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站在办公室的窗户旁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不远处的圣迭戈海军基地。他不是真的想看到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儿,只是想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错过一些他渴望错过的东西。这个办法通常都很有效,但遗憾的是,今天却并非如此,瑞切尔的抱怨仍旧能够清晰的飘进他的耳朵。
“……当你提出你的计划的时候,你告诉我,我们至少会裁掉一万五千名雇佣兵,结果我们裁掉了多少?以上帝的名义,只有九千……”
“九千一百三十七。”一个满是倦意的声音插进来。是易水,他刚回来,还没怎么休息——当然,瑞切尔认为他已经在船上休息得足够久了——就被瑞切尔强行拉到了这里。
所以,有一点是明摆着的,他想尽快结束这起争端。他打断了瑞切尔的话,不过,这个举动看上去像是一个错误。
“谢谢,亲爱的,但是我认为,你现在应该保持沉默。”不用看,秦朗就知道,瑞切尔一定用极为凶狠的眼光警告了她的丈夫,确保他不会再次中断她的发言——她想说的话显然有点多。“九千人,我们就裁掉了这么一点人,而且还不是完全和他们撇清关系。在这些人里面只有不到两千人真正离开公司,剩下的都把自己登记为注册非固定雇员,即使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有了新的工作,要么被我们推荐加入那位刘先生的私人卫队,要么被我们推荐加入中国军队和民兵组织……”
“还有私人安全服务公司。”秦朗说。
“还有私人安全服务公司——谢谢你的提醒,秦。”瑞切尔的声音变得尖刻起来,“我们竟然帮助那些被我们裁掉的雇佣兵成立了四家新的私人安全服务公司,秦,如果我知道你会这么干……”
“所有这些措施都在我提交的相关文件里被注明了,你没有反对。”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问题,你在那些条款里使用了‘在必要的时候’和‘可能’,不要告诉我这又是你的小花招!”
“你了解我的风格。”他耸了耸肩。
她不得不忽略这个带有挑衅色彩的动作,因为只有这样做,她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你想做什么?把你的手伸进中国的每一支武装力量,并最终达到可以在暗中操纵它们的目地,然后实现你的深远而不可言喻的秘密计划?”
“看上去你已经掌握了全部要点。”秦朗故作姿态的恭维到。
“还不是全部。”瑞切尔显示出一副丝毫没有上当的表情,尽管他仍然背对着她,对此一无所知。她离开椅子,绕过办公桌,走到他的身边,严肃但是并不严厉的质问到:“什么时候你对操纵中国的政治局势变得如此热心了?”
“在我们在中国的利益变得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回答。
“我仍然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没有兴趣领导一次革命,以及革命以后的建设工作——你不想主动跳进那个火坑。”
“这里有人对领导革命和国家的复兴工作充满兴趣,不过那个人不是我。”终于,秦朗转过身,而他的第一道目光是投向满脸尴尬的易水的,然后才是瑞切尔。“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采取任何我可以采取的手段保护我们的利益。”
“包括如此深入的介入和操纵中国的政治局势,在未来?”
“我认为还不够深入。”
“但是你认为那些已经离开公司的人还会继续接受你的控制吗?”
“总有人会接受我们的善意。”
瑞切尔注视着秦朗的眼睛,不是为了从他的眼神当中找出谎言和欺诈的成分,只是为了表明她的态度:严肃,认真,绝不是开玩笑。“好吧。但是,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知道加入中国军队和民兵组织的前公司雇员的姓名,还有加入那位刘先生的私人卫队的前公司雇员的姓名,我想,你不会打算把它们列为最高机密吧?”
“当然不会。你会得到所有人的名字,瑞切尔。”他用牧师对待他的上帝的庄重口吻说——当然,这是一个嘲弄,她明白他的意思,他知道她知道。
他同样很清楚她为什么要求获得那份名单:为了她的丈夫。瑞切尔自己对那份名单毫无兴趣,只是易水有一些崇高的、但是与他的秘密计划存在冲突的秘密计划。他希望这些计划能够取得成功,这意味着它们不能受到严重的干扰,不幸的是,那些被安插进新军和民团的雇佣兵能够做到这件事,甚至彻底破坏那些计划,只要他们严格按照他的命令行动。
瑞切尔显然已经预见了那些对易水来说不太乐观的未来。这一次,她选择站在她的丈夫一边——即使她对那些崇高的秘密计划的看法与他一样——要求获得那份名单是她发出的小小的警告,仅仅是为了表明,她知道存在哪些问题,而且会在暗中调查。
至于那份名单本身,实际上它没有多少意义。秦朗当然不会在那些名列内务部情报处的特殊名单的雇佣兵的名字下面打上记号,瑞切尔则在怀疑他会抹掉那些已经在他的掌握下的间谍的身份信息。最后,他们两人都清楚对方的想法,他并不奢望它能够使她满意,她也不打算向他施加无谓的压力。
因此,也就没有比现在的情形更好的结果了。
“非常感谢。”她满意的点点头,转向下一个问题。“那些我们资助成立的私人安全服务公司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表面看起来糟糕透顶。裁员的目地是减少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