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奥康纳扬了扬眉毛。
“就像我预料的那样。”秦朗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过又带着一点意外,以及讽刺——为了掩盖他在这个问题上的失察。“日本人竟然将这种尚未成熟的武器投入实战,必须说,他们的胆量值得我们称赞。”
霍兰的潜艇并不具备实际战斗能力,这一点在内务部搜集的情报里面可以找到许多证据——即使是日本海军的改进型号。是的,它们装备了鱼雷,有水下航行能力,能够潜入港口对停泊的战舰发出致命一击,似乎已经有资格参加战争,但是它们的尺寸和吨位太小,船体密封不严密,容易进水,内部空间狭窄,导航系统不完善,没有氧气再生装置,而且使用汽油发动机。意外沉没、偏航、船员缺氧和油气爆炸都是这些潜艇随时可能遇到的麻烦……
灾难。这是更合适的描述。
日本海军潜艇部队的实战行动充分证明了这些问题——东海岸的情报送到圣迭戈的时候,远东的最新消息也到达了。投入战斗的五艘潜艇只有两艘最终返回了基地,而其余的三艘,一艘在航行途中发生爆炸,一艘在距离旅顺港大约二十英里的地方搁浅,还有一艘则完全失去了踪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它肯定已经沉入海底、再也浮不起来了。
百分之六十的损失率。情况是如此的糟糕以至于日本海军不得不严密封锁有关这些新式武器和它们执行的作战行动的一切消息,否则的话,加上关岛海战损失的两艘装甲巡洋舰,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东乡平八郎海军中将就要引咎辞职了。
当然,日本海军只是对日本国内封锁了这些消息,就像在另一场日本与俄国的战争当中,它在“八岛”号和“初濑”号触雷沉没之后做过的那样,但是日本人没有对西方国家封锁消息……没有严密封锁消息。东京采取的那点手段对于无孔不入的西方记者和职业间谍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秦朗和奥康纳才能如此迅速的看到那些潜艇的损失报告。
“日本海军有一点操之过急了。”奥康纳的评论不偏不倚,保持着中立姿态,不带感qíng_sè彩。不是他打算这么做,作为一个白人,拥有两个华裔合伙人,而且与公司的华裔雇员有不错的关系,他当然不会偏向日本人,只是秦朗已经讽刺过了,再讽刺一番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只是几艘小到几个人就能操纵的潜艇而已,在一场伤亡注定超过六位数的战争里,失去它们,或者没有,甚至都不会让统计数字出现明显的变化,或者干脆没有变化。
他耸耸肩,把目光转到这场战争的另一个交战者身上。“俄国人的情况怎么样?”
秦朗的嘴角翘了一下。“俄国陆军还是老样子,按照库特帕罗金和阿列克谢耶夫的命令,全部龟缩在旅顺要塞、辽阳筑垒地狱和哈尔滨一带,等待日本军队进攻。”
“蠢货。”
“的确如此。不过俄国海军的表现还算出色。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巡洋舰分队进行了两次成功破交作战,击沉了几艘日本货船。旅顺的舰队也在积极行动,虽然三艘战列舰失去作战能力,不过几艘驱逐舰表现得相当活跃,让日本人的封锁行动进行得很不顺利。”秦朗顿了一下,发表了一个新评论:“我得说,马卡洛夫海军中将已经变回了他自己。”
有些怪异,不过奥康纳并不感到困惑:斯特潘.马卡洛夫海军中将是俄罗斯海军最优秀的指挥官、战略战术专家和海洋学家之一,曾经建议将水密门和防水隔舱列为战舰的标准装备,也曾经深入研究水雷战术,而且创造了第一个使用鱼雷击沉敌舰的战例;除此之外,马卡洛夫研究过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水文和洋流,并且因此获得俄国科学院奖金,一八九零年代他发明了新型被帽穿甲弹,主持建造俄国第一艘破冰船而且搭乘它对北极进行了一系列科学考察,最后,起草了俄国海军建设的二十年纲领……
一个出色的将军。在几乎所有人看来,马卡洛夫的表现正是圣彼得堡任命他担任第一太平洋舰队司令的唯一原因——尽管最开始的那一段时间他的表现让许多人感到失望和费解——不过现在,看上去他已经恢复正常了。
只是有点晚。
“你觉得马卡洛夫海军中将有能力指挥旅顺的俄国舰队突破日本海军的封锁么?”奥康纳问,接着又像是自我解答似的说到:“只有几艘巡洋舰和驱逐舰,我认为他不可能做到。”
秦朗耸了耸肩,什么也没有说。
马卡洛夫已经做了他可以做的每一件工作——遭到袭击以后,他迅速撤换了所有不称职的舰长,在港口外布置防御性水雷屏障,扩建修理厂,抓紧时间修理三艘战列舰,加强海岸炮兵的实力,采取措施防止日本陆军在旅顺沿岸登陆,组织舰队进行航行和机动训练,指挥舰队挫败了日本联合舰队的几次夜间袭击,而且命令符拉迪沃斯托克分舰队袭击日本的海上交通线——他做得很好,就像圣彼得堡期待的那样好,旅顺的俄国海军的士气和战斗力都在成倍增加,但是它仍然没有能力突破封锁。
没有战列舰,仅仅依靠几艘巡洋舰和驱逐舰,任何脱离海岸炮台支援的战斗行动都是自寻死路。答案是明摆着的,秦朗知道,奥康纳知道,日本人知道,马卡洛夫自然也知道。
“不过我们总是可以做点什么,就算我们必须留在这儿等待三艘战列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