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以一种激烈的方式拉开了帷幕。
“三笠”号的桅杆悬挂的z字旗发挥了作用。舰长们向他们的舰员传达了司令长官的命令。而且,每一个日本水兵都渴望报复——为了被击沉的战舰,为了阵亡的同僚,为了受损的荣誉,也为了天皇和日本帝国,狠狠报复。他们以无限的热情履行自己的职责,不是卖力的推动弹药,就是用力挥动铲子,将威尔士的优质无烟煤送进熊熊燃烧的锅炉。
在这些辛勤工作的水兵身边,军官们高声的喊叫着,发布命令,传达指示,通报最新形势,督促他们做出更多努力。
一些还没有完成学业的海军学校学员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只有将这些人编入战斗序列,东乡平八郎才能给每一艘战舰配备足额的舰员——他们仍然年轻,缺乏战斗经验,也缺乏威信,但是这些问题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冲着水兵喊话。
“加快速度,加快速度!”一名看上去可能只有十七岁或者十八岁的海军学校一年级学员用接近吼叫的音量催促他管辖的炮位的士兵,“动作再快一点,你们的速度太慢了!”
一名正在搬运炮弹的水兵停住动作。“但是,这已是最快的速度,高野准尉[注]——”
“还不够快!”海军学员叫到,“你们一分钟只能发射四发炮弹,这样是不能打垮露西亚人的!”
“我们操作的只是十五厘米火炮——”
“哪怕这是一门八厘米火炮,我们也要让它对露西亚舰队造成沉重打击!”海军学员宣布,一副绝没有开玩笑的表情。
不过,有那么一会儿,水兵们还是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只有当他们察觉到他的越来越严厉的眼神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那是真的,然后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速度。
“皇国兴衰在此一战,诸君努力奋勇杀敌!”海军学员喊到,“为了天皇陛下,为了大日本帝国,炮兵,急速射!”
伴随他的喊叫,以及足以使人暂时丧失听觉的轰鸣,六英寸舰炮的炮口喷出一团明亮的火焰,将弹膛里的炮弹射了出去。
它的目标是“鹰”号。这艘已经变成“好运”的维佐弗特海军少将的新旗舰的战列舰正好处在俄国海军编队的第一位,飘扬着的海军少将旗和它的位置使它成为了一个绝妙的靶子;并且,日本水兵全都听说了这艘战舰在关岛海战的突出表现。两艘装甲巡洋舰,还有数以千计的海军士兵,这一切让他们对它充满愤怒和憎恨,把它视为必须摧毁的目标。
除了那些已经被分派了射击目标的炮组,每一门能够瞄准“鹰”号并且可以开火的舰炮都在向着它发射炮火。数以百计的炮弹砸向这艘战列舰,让它的军官和水兵陷入恐慌当中。
“上帝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日本猴子都在向我的旗舰开火?”维佐弗特海军少将茫然的、不知所措的看着身边的参谋长和舰长,仿佛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日本舰队集中火力打击的对象。
他看起来多么无辜啊。参谋长想着,觉得非常滑稽。他转向战列舰的舰长,向这位目瞪口呆的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然后回头提醒他的指挥官:“将军,我们在编队的第一位,而且桅杆上还悬挂着您的海军少将旗。”
“恐怕这艘战舰早就被日本猴子盯上。”舰长接着说,“毕竟她击沉了两艘装甲巡洋舰。”
维佐弗特的身体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战列舰的位置,它的战绩,还有他的旗帜……海军少将充满自责的摇了摇头。“我早就应该想到——”
他的自言自语被战列舰的左舷发生的爆炸打断了:一颗显然是十二英寸的炮弹从水线装甲带的上方钻进它的舰体,在那里撕开了一道大口子。战列舰剧烈的摇晃起来,几乎将毫无防备的维佐弗特摔倒在甲板上。
海军少将的脸色变白了。
“还击!还击!”他狂乱的喊叫着,“发射我们所有的炮火,立即!”
“请保持镇定,将军。”他的参谋长在一旁提醒到,“按照我们的预定方案……”
预定方案?维佐弗特皱了一下眉毛。是的,在这场战斗开始前,的确曾有那么一个预定方案:“鹰”号,还有她的两艘姐妹舰,应当在日本舰队接近到五千米以内的时候再开始射击——这是一个不得不采取的措施,三艘战列舰使用的十三英寸炮弹只剩下不到一半,必须通过距离换取射击精度。
现在还不是开火的时候——两支舰队还没有达到那么接近。
但是维佐弗特已经等不下去了。
“别管什么预定方案了。”他喊到,“开火!”
“将军!”参谋长冲到维佐弗特面前,挡住他,同时拉住正要传达命令的舰长,试图阻止错误发生。“在这样的距离,我们的炮手根本不可能打中什么……”
“他们可以,而且必须做到。”维佐弗特一把推开他,对舰长说:“上校,告诉你的炮手,每一个人,如果他们还想活着回家与老婆和孩子团聚,那就瞄准日本人的旗舰的舰桥,把它炸到天上去。”
“呃……”舰长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慢慢的说:“将军,我的船员非常忌讳在战斗开始之前提到回家、妻子或者未婚妻,他们认为这样会导致他们阵亡……”
“愚蠢的迷信!”维佐弗特怒气冲冲的喊到,身体颤抖着,仿佛中风一样——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这个危机的关头,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着,而他的旗舰的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