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对艾文.温克勒、海军造舰处、美国造船工业以及军火工业的要求并不高,他的目标很简单:按照历史应该在一八九六年开工的“伊利诺”号战列舰可以按照他提出的建议,进化成“南卡罗莱纳”号无畏战列舰的翻版。
除了火炮布置方式最合理,至少还有两个因素可以作为选择“南卡罗莱纳”号作为参照物的理由:她的标准排水量只有一万六千吨,而且动力装置是三胀式蒸汽机。
排水量比较小,这表示不用花大价钱扩建船台,造舰费用也会降低一些,可以让方案送交国会审核时更容易获得通过——当秦朗又一次提到国会时,温克勒再次表示了自己对英国与德国的同行的羡慕。
在英国,海军的造舰计划总能很快获得议会批准、甚至有时候还可以得到令美国海军眼红的加倍拨款;而在德国,威廉皇帝说,我要战列舰,于是德国就开始大量建造战列舰,谁也没有胆量说一个“不”——即使说了也没有意义。
只有在美国,国会变成了海军真正的、而且也是最强大的敌人。在它的威胁下,海军每次建造军舰都必须小心翼翼的考虑建造费用。
这甚至也影响了战舰动力装置的选择。如果仅仅考虑性能,重油锅炉和蒸汽轮机自然是最合理的选择,然而这两种装置都还不够成熟,选择它们必然会导致战舰的建造与维护费用大幅度上涨,然后该死的国会就必然会……
“难道你就不能不提国会吗,秦朗先生?”温克勒真的生气了。
“非常抱歉,”秦朗充满歉意的说,“我不会再提到它了,温克勒先生。”
“谢谢。”温克勒机械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接受他的道歉,然后就不再说话,这表示他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除。
秦朗也没有再说话。倒不是对助理工程师的态度不满,而是他又陷入了走神的状态。基本上,他已经完整的阐述了无畏战舰的构思,现在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建议还没有提出来:他不想再看到美式战列舰上独有的鸟笼桅杆。
是的,那个鸟笼实在太丑陋了,完全影响了战舰的形象……虽然美国建造的战列舰中几乎没有哪艘可以称得上“漂亮”。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一八九四年,那个难看的东西还没有出现在美国的战列舰上,所以他还有希望将它扼杀掉。只是,秦朗暂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向温克勒提起这件事,他正在仔细考虑它。
而在其他人看来,他的沉默则是对助理工程师莫名其妙的怒火的一种反击。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克劳德目光一直在他的老板和朋友之间来回移动。过了一会儿,可能有几分钟,他终于决定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打破目前的僵局。“为什么餐车的服务员还没有出现?”
“不用担心,我已经让邓肯去找列车长了……”
秦朗刚开始说,邓肯就带着一脸代表胜利的、得意洋洋的微笑回到餐车中。“所有问题都已顺利解决了,秦,你的办法很有效。”他告诉秦朗,接着大声宣布到:“再过几分钟,服务员就会回来。”
事实上并没有等待那么久,邓肯刚刚回到位置上坐下,服务员就回到了餐车中,而且带来了他们食物:夹着“斯帕姆”午餐肉的三明治和咖啡。自然,再也没有人说话了,已经饿坏了的众人现在只剩下一件事要做:填饱自己的肚子。
即使是邓肯,尽管他已经对秦朗的“神秘肉”深恶痛绝,现在也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这顿迟到的午餐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已经宣告结束。服务员开始收拾餐具,而艾文.温克勒则向秦朗道了别:他正急于回到自己的包厢中整理思路,以便向造舰处递交一份新型战舰的研制申请。
他离开以后没有多久,在警卫们的前簇后拥之下,秦朗、伊丽莎白和邓肯也回到了他们的包厢中。
几乎刚刚坐下,伊丽莎白就问到:“秦,你给邓肯出了一个什么主意?”
“噢,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秦朗愉快的说,“我只是让邓肯告诉列车长,你是符腾堡公爵的女儿——”
“什么?”她叫起来,“你开什么玩笑,秦!”让她冒充符腾堡王国的公主?这种谎言实在太蹩脚了!它怎么可能欺骗……
“不用担心,伊丽莎白,那个西弗吉尼亚来的蠢货连符腾堡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邓肯笑起来,列车长在听说火车上有一位来自欧洲的公主时的震惊表情让他觉得非常开心。当然也不是一切都很好——为了向列车长解释符腾堡不是美国的某个小镇而是一个欧洲国家,他浪费了不少时间。
但不管怎样,他可以肯定,列车长不会对伊丽莎白的假身份产生怀疑。
她不相信。“列车上总有人知道符腾堡的情况,如果列车长将这个消息告诉别人……”
“我已经警告他不要泄露这个消息。”邓肯继续说,“我告诉他,符腾堡上个月发生了宫廷政变,你被迫流亡到美国避难。但政变者已经派出刺客追杀你,因此你的行踪必须严格保密。”
“你觉得他会相信吗?”
“事实上我们的列车长确实相信了。在逻辑上,这个故事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邓肯耸了耸肩。
“美国人,尤其是已经在美国繁衍了几代的美国人,有些时候他们会显得非常天真。”秦朗用近乎嘲弄的语气评价到。当然,即使在中国,同样的情况也并不少见,尤其是在一些比较封闭的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