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们在屋内上了一上午的课,姬殊晏便被挂在树上一个上午。
随后皇子们散了学,各回各宫了,陈老太傅才趁着无人看着,前去将姬殊晏给解救了下来,小小的人儿抱在怀中,瘦地让他觉得心酸不已,“九殿下,疼么?”
看他满身伤痕,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半滴泪水来,陈老太傅竟是先哭了,一滴接着一滴的泪花落在姬殊晏的手背之上,他的这一反应,显然是让姬殊晏愣住了。
因为自他记事以来,会为了他而哭的,除了云姑姑便没有其他人了。
将脏兮兮的小手往破烂的衣裳上擦了擦,慢慢地抬起,拭上陈老太傅的眼角,笑得眉眼弯弯:“我不疼,太傅不要哭。”
“太傅不哭,不哭,微臣给殿下上一些药可好?”觉得自己竟然在一个孩子的面前失了态,陈老太傅顿时觉着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拭掉了眼角的泪花,抱着姬殊晏往内屋走去。
将他外头的破衣裳脱了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些极为触目惊心的伤痕,有大有小,有深有浅,而且有些已经结巴,看起来时间有些久远。
“太傅不要告诉云姑姑,我一点儿都不疼的,真的不疼。”怕陈老太傅会将此事告诉云姑姑,姬殊晏赶忙以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一双亮闪闪的眼眸直盯着他看。
那一双如泉水般澄澈的眼眸,不曾因为不平等的待遇而沾染上半丝的怨恨,这样的一双眼睛,却是生在了这个污浊的皇宫之中。
“殿下可是想要识字?”将他背上的伤敷好了药,才重新抱起来,放在膝盖处,笑着问道。
眨巴眨巴眼眸,眼底泛起了浓浓的求知欲,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摇摇首道:“不学了。”他躲在墙角偷学被发现,日后定然也再没有机会了,他还是继续在皇宫里打转,识别一些药草靠谱点儿。
“微臣这儿有很多很多的书,只要殿下想要看,都可以看。殿下这般聪慧,若是会识字了,定然学得比那些皇子们都要快。”
闻言,姬殊晏霍然地抬起首来,除了云姑姑之外,就只有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陈老太傅夸他聪慧,想要答应,但又有些担心。“可是……可是他们不准我来上书房。”
“没事儿,殿下以后就挑那些皇子们散学的时间来,微臣会在这儿等殿下的。”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如是说道。
他水汪汪的眼眸顿时便亮了,情不自禁地拽住陈太傅的衣袖,“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殿下落下了很多的课,这些书都是初学识字的,殿下且拿回罢,便去取了几本书来,递到了他的手中。
小手抱了个满怀,姬殊晏笑得尤为开怀,恬恬道:“太傅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云姑姑说过,一个人愿意在别人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的,都是好人。
“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拍拍他的小脑袋,陈老太傅在看到他自然到如太阳般温暖的笑容时,整个心都觉得软化了般,而今在这昏暗的皇宫中,除了这个孩子之外,还有谁能保持着这颗赤子之心呢?
姬殊晏抱着几本书册,蹦蹦跳跳地便回了吟霜轩,赶巧云姑姑正在小厨房里做菜,他小腿一蹬,趴在小厨房的门口边,只露出个脑袋,“云姑姑,我回来了。”
正在洗菜的云姑姑闻声,立时便将湿漉漉的手拭干净,走了过去,一把将他给抱了起来,“殿下又跑去哪儿玩了?咦,这身衣裳是何人的?”
他所穿的衣裳都是云姑姑做的,她自然是认得,今日他出门前穿着什么她可是清楚地很,但他回来之后身上所穿的这件衣裳显然要比他之前穿过的都要好。
“是……是陈太傅看我的衣裳脏了,所以便给我换了件。对了云姑姑,陈太傅还日后我想要识字便册拿出来给云姑姑看。
陈老太傅的名声云姑姑自是听过的,笑着连连点首:“是是是,陈太傅是个好人,所以殿下要努力地识字,将来好回报陈太傅。”
姬殊晏用力地点头,旋即跳下了她的怀,奔向火灶头,“云姑姑,我来帮你生火。”
虽然今日的饭菜并没有什么改变,但姬殊晏却觉得格外地香,将饭碗扒了个一干二净。
此后,姬殊晏便隔三差五地趁着其他皇子散学的时间去陈老太傅那儿上课,这般一来二回的,倒是学了不少知识,陈老太傅更是高兴非常,经常夸赞他是他所教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
而姬殊晏与慕白的相识,便是在此期间,彼时,慕老将军慕霖带着自己的独子慕白来皇宫中赴宴,自出生起便被家人捧在手心的慕白虽只有六岁,但这性子可是如猴子般地野。
慕霖才一个没注意,他便溜到了九霄云外去,由于是初到皇宫,看什么都感觉很稀奇,走着跳着间,便不知自己是在何处了。
但年仅六岁的慕白显然是不曾注意到自个儿是迷路了,因为他正玩儿在兴致上,还如只猴子般地蹿上了树,虽然这上树的过程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爬到了树梢,顿时感觉特别有成就感。
于是乎,特别有成就感的慕白在树上玩儿了一会儿觉着无聊想要下来之际,却发现树太高,自己竟然下不去了!
扯着嗓音求救了好一会儿,但由于他处的地方实在是过于偏僻,连鸟都懒得在此处拉屎,倒了大霉的他便在树上下不来了。
眼见得天色越来越黑,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