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扬离开那天是周日,他很早起来洗漱。我知道,却全程假寐。直到他轻合上门离开,我才睁开眼。
周一上班,公司网站上便发出了人事任命。大致就是北城分公司总经理余扬,正式入职首都美宝国际总公司,任副总裁一职。
我草草扫了一眼,把手机摸到手中。
如我所想,北城员工群炸了。不管是在线的还是潜水的,都在聊这件爆炸性新闻。
所有的信息总结起来就两句话。
头一句赤裸裸的不屑:城东商业圈那么大的招标决策失误,差点把北城分公司玩破产,竟然回总公司了!
后二句酸溜溜的嫉妒:不就投个好胎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不姓展再试试。
我看完笑了。
有些人,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而有些人,穿不穿龙袍都是太子。
相比之下,苏市这里就和谐多了,没有那么多酸溜溜的话。可也是三句话不离总公司,离不开一跃进入高层管理的余扬。
接下来几天,余扬西装革履出席各种场合的照片在新闻和娱乐版块乱飞。或是自己,或是挽着美艳的各有千伙的女伴。
照片上的余扬干练老成,帅气逼人,和从我这离开的那个眼中含痛的余扬判若俩人。
和江月视频聊天时,江月无比花痴的说,“小冉,余总是好帅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是啊,好帅,看久了会有一瞬的晃神。好像,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余扬回归展氏占据了近一周的头条。第二周,他手握权柄大刀阔斧的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其中不乏总公司分公司一些重要人员的人事调动。
七个分公司同时炸了,就连远离争夺核心,一向平静的苏市也不例外。在苏市总经理林平文的代领下,我们开了一个又一个的会。从人事到财务再到业务。技术,方方面面,几乎都肃清严查了一遍……
整整两周,我连个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一个月后,总公司决策再下,苏市分公司没了。成了海市分公司一个办事处。
公司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林平文在会议室双目疵红,摔了文件直接蹦了起来!
“他怎么敢!”
林平文五十多岁,一向温和求稳。他捂着心脏,抖着唇吼出一句,“这里是老董事长一手创建起来的,四十年了,四十几年了!董事长都不敢动苏市的心思,他怎么敢!”
吼完,脸一青,手紧紧抓着胸口向后仰过去----进医院了。
是啊,苏市分公司一直没有人动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是展老爷子一手创办,是美宝国际第一个公司。
即便是这里近几年这里已经不能创造效益,即便是它内部人员懒散求稳,即便是它的存在严重拖了美宝国际的后腿……
可还是没有人动。
余扬这一刀,扎的狠,直接扎到了展老爷子的命脉上!
从医院出来,我犹豫了很久,还是给展老爷子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郝伯,听到是我后,轻声说了句展老爷子刚睡。
早上十点,刚睡,也就是说一夜没睡甚至是更久没睡。也是,这么大的事,他一定早知道了。
“展老知道方小姐打来电话问候,一定会非常开心的。”一顿,郝伯又道,“不知方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不如到老宅来做客?”
“还真没时间。公司这么大的变动,我哪走的开。”去做客就算了,知道展老爷子身子没有大碍就行了。
忙是推脱之词,却也是事实。
一个公司变成一个办公处,要处理的事很多。清帐上交,人员剪裁变动。业务归拢等等……
我忙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把帐目理清归到交到海市,江泽到苏市来了。
得知他来了后,我主动约他出来。一是上次他借我穿的衣服,二是,我的药见底了。
一个细雨蒙蒙的周六,我和江泽在新街的一个咖啡厅里见面。
江泽比我早到,我一落坐,他就指着我眼睛说,“熊猫!”
我掏出化妆镜看了眼自己。
好大的黑眼圈,粉底都遮不住。脸上也没血色,看上去很疲惫。
放下小镜。我很认真的对江泽道,“那你要给钱了,在动物园外能看到熊猫是很不容易的事。”
江泽笑笑,道,“不是要辞职了,还那么累干什么?”
说的简单,活沾在手上,哪儿走的开。
扬扬手说已经忙完了后,我对他伸出手心,要药。
江泽摸出两瓶药放到我手心上,正色道,“小冉。你朋友的药吃的有点多啊,上次那个药是三个月的量。”
“我上哪知道去,”我收回手,呵呵一笑开始编,“听她说好像分给别人一些,效果不错。”看着江泽探寻的目光。我有点编不下去,舔舔唇加了句,“这药我能吃不,我最近压力有点大。”
江泽的目光终于恢复了柔和,道,“处方药。不要乱吃。你要是压力大,找找减压方式。比如运动,购物,你们女人不都喜欢逛街吗?”
提到逛街,我想起另一件事。从座位上拎起购物袋递给江泽,我道。“上次你借我的衣服,被干洗店洗坏了。所以,我重新给你买了件。”
天凉了,买了适合现在这个季节的。
江泽接过去打开看了眼,又瞄了眼自己身上,暗思了会后道,“似乎没有配的衬衫和领带。这样,辛苦你,帮忙再配上?”
我看了眼窗外,咬牙答应,旁边就是商场,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