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宿醉。
醒来时,头痛的像是有人拿锤子在砸一样。还有胃,痛的一剜一剜的。
忍着嗓子眼的恶心,我扬手揉头,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白,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其中还夹着淡淡的花香。
床尾站着两个人,正在细声说话。
“患者患有胃炎,不能喝酒,也最好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兜的医生叮嘱道,“平时一定要注意保养,不要着凉。”
“嗯。”站在他对面那个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人道,“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加备注意她的饮食和作息。”
很熟悉的声音。
“千万别让她喝酒了,你这当丈夫的要心疼老婆才行。闹再大的脾气也不能……”
“医生你误会了,我不是她丈夫,她是……”
我努力抬头,终于看着站在医生对面那个人,“郝助理?”很久没见,他居然留起了胡须。冷眼看去,气质和他大伯更像。
郝助理回过头来,对我笑了,“您醒了?”
“不要乱动?”医生回头扫一眼,一脸严肃的向我走来。
我懵懂中,他握住我的手腕按在床边,麻利的把粘在手背上的针头拔出。
“漏液了,”医生道,“一会护士来给你重新输液,你不要动了。”
我按着鼓起一个包的手背,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深吸一口气,我对郝助理道,“你怎么在这?”
“您喝醉了。”
废话,我当然喝醉了。
头痛还在,胃的不适感虽然有所减轻,可还是火灼一样。
我揉着太阳穴闭眼深思,想起在厉三哥船上和林敏儿拼酒的事。
喝了太多酒,到后面意识很不清晰,记忆时有时无,全是一段一段的。
记得我胆大包天的掀开了厉三哥的牌,厉三哥不仅没生气,反而大笑。
记得我踹了林敏儿一脚让她起来喝酒,逼她学狗叫。
记得余扬抱我走到甲板上时,厉三哥从船舱里出来说了句什么,余扬差点把我胳膊掐断……
后面的事,实在想不起来了。
隐约,记得耳侧的心跳,唇边的湿腻和游走在腰间四处点火的手……
心中一惊,我手捂在胸前,低头查看衣服。
水青色的连衣短裙虽脏虽皱却是完整的,腋下的三颗纽扣扣的紧紧的一颗没绷,腿上的丝袜也在。
长长松出一口气,我放下心来。对视上郝助理的视线,我挑挑嘴角,“替我谢谢展先生。”
不管他是为什么出现在那艘船上,当时又有多落井下石,都谢谢他把我和何丽带了出来。
“您这样见外少爷会不高兴的。”郝助理轻声道。
“他高不高兴似乎和我无关。”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问,“何丽在哪里?”
“这,”郝助理犹豫片刻,笑了,“我并不知道,或许您去问少爷?”
“……”
对视一会,郝助理抬手摸摸鼻子,低头道,“何小姐没事,虽然喝的也不少,可还不到住院的地步。我进来时,她刚从您病房出去。”
我收回视线,放下心来。也带出来了就好,如果何丽还留在船上,我会疯。
护士进来,给我重新输液。这次用了滞留针,软管撑开针孔送进血管时,疼的我直皱眉。
“我要住很久院?”
我是有胃炎,可还没严重到要住很久院的地步。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感觉我现在出院完全没问题。
“看情况,先观察几天。”
我看向郝助理,手不觉握紧,心渐渐发抖,“几天?”又要开始了吗?在我以为他已经放手了时,那种暗无天地的日子又开始了?
“还是几个星期几个月一辈子?”
不等郝助理回答,我扯掉刚固定好的滞留针,全然不顾流出的血,扬手把插了百合的花瓶砸在地上。噼啪碎瓷声响中,我对郝助理怒吼,“你去和他说,做梦!”
我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我如笼中困兽。一想到那几个月的囚禁生活,脑中一片黑暗,看不到丝毫光明。
我不要再被他囚住,不要再当他的性奴,不要再逼着生一个孩子,不要再和他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从床上跳下,我光着脚往病房外跑,“让我出去,我要出去。”
郝助理拦在门前,“冷静,冷静,您冷静下。少爷并没有说要关你,这只是医院例行观察。”
护士从后面抱住我,坠着我往地上蹲,“女士,冷静,你现在还不能出院。”
我用力挣扎,在护士手上又抓又挠,“放开我,你在助纣为虐。放我出去……我不要回北京,我也不回爱尔兰,放开我。”
郝助理堵在门口不动,“您冷静些,少爷真的没说过要带你走的话。您喝醉了,他带您和何小姐回来,让我送你们到医院。他没有跟来,真的没有。您要是不想看到我,我马上走。”
“小冉!”
何丽从外面推开郝助理,挤身进来和护士一起抱我,“你怎么了,是不是这只狗和你说什么了?你冷静下,冷静下。”
我抓住何丽的手,连连摇头,“带我走,我不要住院,我不想留在这。何丽,何丽……”
何丽拎过我包,倒出几粒药来,送到我嘴边哄道,“小冉,听话,吃了它。吃了就没事了,我在,你冷静下我在。我明天就带你出国,我现在就去买机票,乖,吃药。”
我盯着何丽焦急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