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勺子舀起一勺放到嘴里,烫的哇哇大叫,“哇,哇……今天的八宝粥好吃,什么牌子的?”里面有鱼有肉有菜,鱼很鲜肉很烂米很糯。
“好吃就多吃点。”赵龙拿起自己面前那罐,吃了一口道,“良心牌?爱心牌?哈,你管这么多,你喜欢吃天天有,你要什么都有。”
我点头,说我喜欢。我这些天可能是把世界上所有口味的八宝粥都吃了一遍,各种味道各种食材。
吃下半罐粥,我看着海面疑惑的问,“赵龙,你是不是爱我?你是我老公?”
赵龙手里的粥直接翻到了火堆里,和见鬼了一样大叫一声,“大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他妈别害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年纪轻轻还没活够呢!”
“那你是谁,怎么陪我走这么多远的路。”
“我……”赵龙把头埋下,抽出纸擦擦洒了粥的手,“我是你弟弟。”
“弟弟?”我咬着勺子道,“我父母双亡,没有亲人。”
“有!”赵龙拉我站起来,对着月亮升起来的地方跪下去。我跟着他跪下去,他道,“海天为证,从此后这位就是我亲姐。”
“……”我跟他磕下头去,抬头后问,“我姓赵?”
赵龙听后脸色一变,骂了声操,“我他妈不是要改姓吧。”
“嗯?”
“没什么,你继续吃饭。”赵龙拉我起来,道,“我们不一个爹,我姓赵你姓方。”
“哦,那你是私生子?我不记得我爸妈有离婚。”
“我操。”赵龙骤然变脸,扬起拳头,“我揍死你得了……”往远处扫两眼,嘴角动动,放下,“算了,我是。姐,你明天要去哪?”
“我原来要去哪?”
“往西。”
“去干什么?”
“你问我我哪知道?”
“那你就陪着我四处走?”我道,“你没自己的事要做?”
“有啊,我上有父母高堂下有一个一岁儿子,都要我养。我早些年不懂事,让我爸妈操了不少心。现在知道上劲了,他们也老了……我陪你四处走,”赵龙抬头看我,嘿嘿笑了,“因为你是我姐……对了,你等下。”
赵龙站起身来走进黑暗,在我咽下最后一粥,把手机递给我,“姐,爸妈电话,说想你了。”
“想我?”
“嗯?”赵龙点头,把手机往我手里塞,“心里有啥委屈,和爸妈叨咕叨咕就好了,别窝心里。”
我将信将疑的把手机放到耳边,一个慈祥的女声传出,“小冉是吧,我是妈啊。你现在在哪呢,过的好不好啊?要是在外面过的不顺心,就回来吧。”
“您,不怪我了?我可以去见您?”她说的真是回来吧而不是滚出去?
“傻闺女,你咋说虎话?我咋可能不见你,哪个女儿不是当妈的心肝肉,你回来,听话。外边人说什么也别管,谁要是当你面说就让小龙揍他。”
我抓沙,握紧,松开,沙流了一地。
“对,回来!”一个男声插入,“咱家不差你一口饭吃,天塌下来我和小龙顶着。”
我笑了,眼泪喷涌而出。
“姐,姐,你哭就哭笑就笑,别一起来啊。”赵龙从我手里拿走电话,对着焦急的问,“爸妈,你们说啥了……没说啥咋哭了,又哭又笑的,我现在懵的厉害。”
我裹紧毯子,钻到支好的帐篷里蜷腿躺下。
合上眼就是梦,梦里一片白。病床上,我妈对我招手,“来,过来。”我前后看看,懵懂着走过去。在她伸手要抱我时,把头倚过去。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猝不及防的扇到我脸上,外加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滚!宝宝有个三长两短你去给宝宝赔命!”
我惊醒,捂着还带有余痛的左脸坐起来。
心悸,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好一会,外面的海浪声才传到耳中。
深吸一口气,我爬出睡袋,拉开帐篷走出去。
凌晨时分,海天相接的地方是鱼肚白的颜色。大海幽深,细看能看到远处漂在水面上,泛着蓝光的水母游动。
空气是海边特有的咸湿,帐篷前用石头架起的火堆已经熄灭。右边不远的地方有组车队,黑色越野军用吉普桔色跑车灰色面包银色保姆车占齐了。
那边还烧着一个火堆,两个人坐在火堆前。
见我看向那边,其中一个站起身跑过来,放我手里一架单反。另一个则跑到离我帐篷不远的地方,从那里叫起一个人。
片刻,赵龙从里面爬出来。他长叹一气,打着哈欠走到我身边,“姐,拍日出?来,坐这等,海边晚上冷。”
身后,已经熄灭的篝火再次烧起,上面还吊了只军用水壶,里面正腾腾冒着热气。
我在篝火旁坐下,捧着八宝粥的空罐子喝水。
看,看四周。听,听八方。
半个小时后,太阳自海平线升起。桔红色的初阳染红了天边薄云,在蔚蓝的海面上洒下一片金光。
我远离篝火,站在海水里端着单反把一切收录在镜头中。等我收起单反,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脚下海水退下,留了一海岸线的多彩贝壳。
海鸥啼叫时,我转身,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对站在远处的赵龙道,“走吧。”
“好勒!”赵龙道,“姐,是像昨天一样沿着海开,还是西,我知道。”
“不往西了。”
“嗯?”赵龙递我药瓶的手一顿,“不往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