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送送姐姐。宁璞玉一直不敢去倚俪阁。
她觉得这世上没有比看着姐姐躺在棺椁里,自己却没有办法让她醒过来更残忍的事情了。
可是这一天,她醒的很早,忽然想起在外面做的那个梦。
姐姐一身红色的裙褂,迎在府门外,欢天喜地的等她回来。
我这样牵挂姐姐,姐姐当时也一定是这么牵挂我的。既然不能为她做更多的事情,送一送她也是好的。
芽枝打了一盆温水:奴婢给您洗把脸。陪您去。
竹节一个劲儿的摇头,是怕侧妃过去了,更加触景伤情。荣侧妃和靳主子会好好打点的。要不……
我想去。宁璞玉皱着眉头:你让我去吧。
知道她的脾气,又不想她费力气的挣扎和伤心。竹节只有点头。
没想到扶着侧妃才出门,就遇见了子媚。
你怎么还在这里?竹节瞪着她:你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还是你觉得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死皮赖脸的留在这儿真的好么?
子媚蹙眉,并没有心思跟她吵。
她只是看着宁璞玉,语气平和的说:我觉得你现在有心思伤心,不如查清楚整件事情的好。到底为什么府里的消息送不出去,而送回来的消息又不见了踪影。若不是因为这样,谁能轻易的蒙蔽皇子妃,叫她以为二殿下真的遭遇不测……伤心人也回不来。不如想想怎么替她报仇。
宁璞玉的脑子里,惊雷一震,混沌的思绪忽然一下子就被震的粉碎,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你说的对。姐姐不是自尽这么简单。一定有人捣鬼,一定有人故意害死姐姐。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竹节气得不行:你是不是怕这府里还不够乱?侧妃身子不好,虚弱的不行,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你是要逼死她吗?
我只不过是点醒她!子媚轻松道:不然她稀里糊涂的只会哭,那才叫折磨自己。
你说得对。宁璞玉点头,很赞同她这种说法。的确是我自己折磨自己。我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
不是的娘娘,她是唯恐天下不乱。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竹节叹了口气:眼下没有什么比你的身子重要。爷担心的不得了,你就是不为自己,也要多为爷想想啊。
宁璞玉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往前走。
去倚俪阁这条路,她不记得走过多少次,
有生气的去,有为难的去,更多的是高兴着去的。
因为不管怎么样,姐姐对她始终如一。只是没想到,亲姐妹之间匆匆一别,竟然就成了永别。她甚至不记得最后一次见面,姐姐说了些什么。
越是想着这些事情,心里的愁绪就越是化不开。
宁妹妹,你来了。荣燕雯双眼通红,满面悲伤。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多谢荣姐姐帮着照看。我想陪姐姐一会儿。宁璞玉平静的看着她:你先回去歇着吧。
荣燕雯稍微一想,就是点头:也好。你们姐妹一定有很多话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靳佩瑶这时候才起身,瞥了一眼宁璞玉。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出了灵堂的门,她才问:你说下一步,这宁侧妃是不是就该搬到倚俪阁来住了?妨碍她的人都没了,她还不登堂入室?
你能不能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荣燕雯嫌弃的白她一眼。换做是你姐姐走了。你还能这么冷静的去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不是,你今天吃错药了?哪来的这么大火?靳佩瑶不悦的白她一眼。
我火大?荣燕雯沉着脸看着她:不是你在这里煽风点火,我哪来的火啊?
我怎么煽风点火了?靳佩瑶还以颜色:你别在这里信口雌黄。
现在府里是什么情形你不知道么?你要是认为你没有错,你就去找也说个清楚。荣燕雯板着脸道:皇子妃是为了什么才打赏这条命,你我都清楚。换做是你我,根本就做不到。既然如此,我拜托你消停一点,别再这么多废话。
说完。她气呼呼的走了。
莫名其妙。靳佩瑶也是生气。皇子妃走了,把自己当正妻了不成。不就是个小小的侧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宁璞玉站在棺椁旁,细细的看着姐姐的容颜。
****的胭脂,已经不能勾勒她的美貌,叫人看着心里很凉。
竹节,你过来看看。姐姐的伤,是不是足以致命。宁璞玉想起了子媚的话,心里隐隐不安。我知道这府里的女人虽然没有从前那么多,可她们的心思却从来都没有变过。没有一日不想着争**的。未必就不会害死姐姐。
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竹节还是点头。
仔细查验过皇子妃的面庞以及手掌各处,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最后,竹节看了看她头上的伤口。皱眉道:伤口深的见骨,天灵撞碎,若不是……皇子妃一口气撑着,很可能当场就气绝而亡。
唉!宁璞玉心里难过。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滚:一定是姐姐为了等我和爷,才会撑的那么辛苦。早知道,就早些回来,为什么要她早这样的罪。
世事难测。竹节心里也是不舒服。皇子妃宽容。一定不会生您的气。她现在有你相伴在侧,在天之灵也一定很安慰。
宁璞玉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姐姐的脸。我重新为姐姐上个妆吧。这****的胭脂虽然好看,但不是她最喜欢的。竹节,你去她梳妆台上。把那盒莲尖红的胭脂拿来。就是莲花款式的那个盒子。
是。竹节连忙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