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最为标志性的就是他的那双眼睛,漂亮到不像是个变态。
而卫笙与这双眼睛打过太多的交道,往往都是生死一线间。
当然,二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四年以前的圣马特奥县,曹作津收新马的大会上,当时卫笙是新马。
在大会结束二人首次除交火以外聚在一块,是在县城里一间简陋的小鱼馆中,他们遭到了中野太郎的伏击,死里逃生后徒步走向庄园,路上林啸为她解惑了洪门种种,那时候黄曹争斗正处于激烈巅峰,正逢曹作津篡权失败,黄阁章拨乱反正。
林啸就消失了。
随后的整整一年中,闫柏清都在寻找他的下落,只道他在澳门现过行踪,怀疑他跟败逃澳门的曹作津一路,而花会也随着林啸的隐匿而隐匿了,花林集团依旧在运作,直到卫笙上月回国,首次见到孔占东才得知花林集团已经变更法人,被林啸卖掉了。
怪不得找不到他,原来换了副容貌。
街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漫步街头的青年男女跟着起哄,还有人打起口哨。
卫笙摸向后腰的手亦是动作一顿,林啸则用目光由上自下将她从头打量了一遍,“都说女大十八变,古人诚不欺我。”
连声音都不再透着尖锐了。
卫笙闻言蹙眉,缓缓站起身形,“古人欺不欺你我没兴趣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你怎么敢出现在这?”
怎么敢。
对于黄系正党来说,林啸已经被划入曹系叛党之列,就像黄先生在世时说的,能拉拢的拉拢,不能拉拢的杀掉,曹作津因为一直有澳门庇护动他不得,林啸就更如过街老鼠该隐于暗处。
然,对面男人并没理她,只是继续朝着四周躬了躬身,继而手腕一抖,不知怎地就变出一副扑克牌来,他绕场一周在众人面前五指翻飞刷刷洗牌,看上去是要表演个什么猜牌的魔术。
果然,下一刻他又是绕回到卫笙身前站定,将扑克牌背面朝上尽数展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意思是让她来选一张。
卫笙一眼就看到了其中那张明显牌色更旧,与周遭截然不同的扑克牌,她望着那张牌定定出了会儿神,才伸手将纸牌抽出,正是那张与众不同的。
是一张梅花q,正面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卫笙眸光轻闪,抬目看向林啸,这张牌正是当年在s海,为救邵秉然拖延时间而跟林啸展开赌局中,自己在最后关头爆点的梅花q。
无论面前男人承认与否,他的身份都已经昭然若揭。
事实上他已经承认了。
林啸忽然将手伸到卫笙眼前,横档在她的手背上,意思是遮住牌面不要让他看到。
然后他转目环场一周,气氛做足,开口道,“梅花q名叫阿金尼,由女王regina一词而来,她手持蔷薇花,表示英国以红色蔷薇花为标志的兰开斯特王族和以白色蔷薇花为标志的约克王族,经过蔷薇战争后终于和解,将双方的蔷薇花结在一起。”
说罢,他已经捏着卫笙的指尖将那张牌摊开,接过。
卫笙见他拇指正遮在那血痕上,然后高举手中牌面在场中快速转了一圈,夜幕深沉,人们一晃之下也似乎真没发现什么异样,纷纷鼓起掌来。
卫笙就抱胸静静地看他表演。
直到。
“跟我走走?”林啸礼节性地伸展手臂示意。
卫笙眯眸负手,“好。”
——
冷风吹拂在爱丽舍田园大街上,月光晶莹倾泻,仿佛从玉盘洒落人间。
两人并肩向南,走过一排排明亮华贵的橱窗,距离塞纳河方向越近人烟就是越少,卫笙挖苦道,“这些年你就靠卖艺为生?”
林啸笑出声。
“我是该叫你东尼娅,还应该叫你卫笙?喔,或许我该叫你黄锦梓。”
卫笙脚步停顿,“什么意思?”
“洪门这些年到底是谁在当家,你以为曹作津真的不知道?”林啸勾起唇角,“他只是在等,等待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可以翻身的机会。”
卫笙轻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等到这个机会吗?”
林啸侧目望着她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曹作津澳门蛰伏四个年头,澳门的彼得张就护了他四个年头,现在就算他甘心退位,彼得张也不会答应。”
卫笙知道这位彼得张正是澳门洪门大佬,她将双手揣进兜里,“彼得张还有这狼子野心?”
林啸勾唇,定住脚步拉住她的胳膊,卫笙蹙眉抽回手臂,他则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笑道,“别忘了,菲律宾这块肥肉,是你从他手里抢走的。”
他探身凑近卫笙,一张没有丁点瑕疵地面容在月光下泛着幽白的光泽,衬得那唇色更烈,容貌愈妖,“更别忘了,狄亚文当初是怎么上位的。”
菲律宾的狄亚文当年险些被本土势力蚕食却得不到总会救援,原因就在于他本身就是依附澳门洪门,靠谋杀原大佬上位,名不正言不顺,彼得张的确是个很具狼子野心的人物,可惜狄亚文在那场与本土势力的生死较量后,已经脱离了彼得张,跟z国洪门达成了坚实的附属合作关系。
曹作津在z国洪门的地位不需多言,按照林啸这意思,难不成彼得张还想故技重施?
一旦曹作津顺利回归,能带给对方的好处显然也是巨大的。
卫笙面色古怪地盯着他的面容,“怎么整成这副样子。”
林啸伸手抚摸自己的面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