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
朝南市宾馆的一楼餐厅内,年纪三十往上的金发青年正手持咖啡,身前铺开一张报纸,他每每端起咖啡间,眼神都止不住地扫向窗外。
神态悠闲中带着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这名外国男人身上有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干练气息,即便他只穿着简单的条纹衬衫与休闲裤。但人们一定想不到,那频频端起咖啡的修长手指,能够在各个国家最为机密的档案文件中自由畅行。
它能攻克任何系统,它亦能缔造出属于他的神话。
所以当再次见到老西里尔的时候,卫笙不得不承认,小西里尔的路被自己带偏了。
她缓步迈进餐厅,西里尔心有所感般转过头来,紧接着那张俊脸上即扬起与早前画风完全不符的笑容来,他瘦高的身材几乎从座椅上蹦起,紧接着冲向卫笙。
卫笙站定步伐,西里尔已经扬起两条手臂,投以一个满含热情的拥抱,“嘿!我的老朋友!我的疯子!欢迎回来!”
本该为他与霍金的举动而满腔怒火,然对上西里尔的热情与久别老友的期盼,她终究长舒口气亮出一抹笑容,伸手回抱道,“我的老朋友。”
西里尔抽回身形,扳过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嗯,变化并不大,只是我应该带你去买两套衣服,看你身上穿的,都怀疑是不是我认识的卫疯子。”
卫笙此时身上仍旧穿着昨日‘降落’虎台县时的那套衬衫和牛仔裤,这会儿穿来却是显得有些紧绷,而且破落得很,因为情绪低迷,即便昨夜在酒店洗了澡,今天换上这套衣服时仍旧没有觉得难过。
卫笙静静地打量着他,笑着走向餐桌,“我回去的把握有多大。”
“你还准备回去?”西里尔快步跟上,坐在卫笙对面满面探究。
卫笙扬眉,“你认为我不该回去?”
“当然,卫,这才是你的世界,我是说,崔贤他没死,他还活着!”西里尔再次提醒。
卫笙垂眸,“他……还好吗?”
“当然,不,当然不好,他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噢,他母亲确实为他安排了一个对象,如果你再不回来,他年底或许就要结婚了……该死的,他没打算娶那个姑娘,但你知道,他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你再不出现,他或许就随随便便找个人结婚,你知道的,无爱的婚姻很难幸福,我在说什么?抱歉,我有点语无伦次了。”
西里尔表情懊恼地长篇落地,观察对面卫笙毫无表情的面容。
半晌,卫笙开口,“我希望他经历幸福的婚姻。”
西里尔神色一震,“所以你不该回去。”
卫笙摇首,怅然望向窗外,“但那个人不该是我,也不能是我。当我回到1998年的时候,的确准备用一生弥补崔贤,但后来我发现自己……相信我,如果你曾经辜负了一个人,你一定不愿意辜负他两次,或者应该说,不愿再辜负眼前的这个人。”
西里尔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我不明白,卫。我不明白你在那个世界经历了什么,但你应该清楚那里的一切并不属于你,那都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