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家出来走到理发店不需要五分钟的时间,所以此刻卫笙嘴里的包子也只吃了一半。
她就叼着吃剩下的半只包子,站在寒风飕飕的街角,望见了不远处立春发廊门前的一幕。
丁慧红此时已经哭得双眼红肿,撒了泼般按住儿子许一的肩膀,后者则红着眼睛倔强地跪在立春发廊门前的人行道上,马路上来往的人群都不时驻足看着这一幕。
钱闯、钱闯妻子张玉华和孙浩磊正站在立春发廊门前吵闹,张玉华趾高气昂踩着黑色的皮靴要往发廊店面里冲,却被丁慧红用肩膀死死抵住。
钱闯的女儿钱爽,此刻也穿着火红的皮袄站在父亲身旁,她头发上戴着烫头的杠子。看这情况,八成是原本在家做了烫头的前期工作,正打算到他爸的店里完成后半截。
“你们干的好事!大家不只是街坊邻里的,我跟你家老卫还是发小,现在我做上买卖你们就这么瞧不上眼?看给我砸成什么样?这事不说清楚今天没完!”钱闯愤怒咆哮的声音搭配上空气里鞭炮残留的火药味儿,赚足了围观人群的眼球。
卫笙抬目朝着那边钱闯家的‘创意美发’望去,就见到大门以及橱窗玻璃破碎不堪,被人砸出好几个大洞来,冷风正往里灌,不难想象里面是个怎样碎玻璃遍地的凄惨画面。
杨立春急得手足无措,“老钱,你先别着急!小孩子不懂事犯了错,你跟个孩子计较啥呀!让街坊看笑话嘛不是!”
闻言,面色涨红地钱闯就大声嚷嚷起来,“操******!小孩不懂事就能砸我店儿?老子还他妈不懂事呢!大家伙都出来看看啊!立春美发看不惯我在她家对面开发廊!给我家直接砸了!我们凭手艺吃饭我得罪谁了我!花那老多钱新装的店面!我他妈晦不晦气!”
这句吵嚷,使得旁边无论是包子铺,还是麻将社的人也都纷纷探出身来,看戏似的望着这一幕,表情个个戏谑不已。
杨立春也怒极了,“老钱!你这话说的我就憋不住了!你们凭手艺吃饭?你们店里的染发膏怎么来的你真以为我不清楚?你们开店前天天往我家跑,偷了我的方子去干发廊!我就是看在你跟你卫哥从小的哥们没找你!你也别逼人太甚了!”
听了这话,钱闯和孙浩磊都有一瞬间的停顿,涨红的面色上更呈现出一股羞恼。
张玉华更是恼羞成怒地扯开嗓子大骂道,“你别干了损事往我们家泼脏水!人家小孙在发廊干了十几年学的手艺!凭什么就你们家会配方子不许别人配了?你有能耐你告我们去呀!你砸人家发廊算什么本事?我就不信了!小孙!扔砖头!咱也给她家砸了!要不干就一起别干!”
说着话,已经拨开丁慧红冲到杨立春的身前,双方直接就撕扯起来。
双方对峙就是几分钟内的事,话音落下就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杨立春被对方突然冲上来抓住头发吃了暗亏,也就在这时,一只又白又胖的包子猛地从远处飞来,肉馅儿飞溅,径直甩在了张玉华的脸上!
“妈!”钱爽见状大叫。
卫笙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抬脚就踹向张玉华的肚子,别看她个头长得小,但这几个月来也刻意锻炼过,力道比不上男人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张玉华被她一脚踹了个踉跄,一屁股摔在许一身旁的雪地里。
踹完这一脚,卫笙就站在原地沉声爆喝,“我看谁敢动!”
这句突如其来的暴喝,果然止住了钱闯和孙浩磊前冲的脚步,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这道瘦小的身影。
钱爽赶忙上前扶起母亲,丁慧红反应过来吓得脸色惨白,赶忙拦在两方身前,哭喊道,“我赔钱!别打了!我赔钱!”
“丁姨你让开。”卫笙沉着脸上前,脚踩过那半只抽打在张玉华脸上、此刻已经掉在地面的肉包子,随即将跪在地上的许一扶起来,语气平淡低低地道,“有什么证据说许一砸了你家的玻璃?”
钱闯此时正为自己被一个孩子喝斥住而感到羞恼,闻言急头白脸地指着许一道,“你问问他!是不是他自己承认的?”
“你有吗?”卫笙转头神色平淡地看了眼许一,后者先是一怔,对上卫笙那双黑白分明地黝黑瞳仁,反应过来猛地使劲摇头。
卫笙就转头对丁慧红道,“丁姨,不要遇着事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孩子,就算孩子真犯了错,也是咱关起门来自家的事,凭什么给外人下跪?”
这句话,令原本倔强咬唇的许一猛地抬头看她,泪水就溢满眼眶。可想而知,刚刚那跪在门前受人目光洗礼的孩子心中曾经历了怎样的屈辱与难堪?
卫笙声音平静,态度平缓到令人发指。
还不待钱闯等人出声,她就转头迎上几人惊愤交加的目光,“钱叔,我这是最后一次叫你钱叔,以后不管还是不是街坊邻里得抬头不见低头见,咱两家都再别接触了。今天不管是砸店也好,我踹了阿姨也罢,你报警解决吧。别在我家门口闹腾,要是再让张阿姨撒泼动手,别怪你们有理,最后也成了没理。”
半小时后。
钱闯一家和孙浩磊在自家店面里商量对策,张玉华哭哭啼啼怒道,“刚才你不帮着我,让个孩子给我踹了!你是不是男人?”
钱闯挂掉电话骂道,“你懂个屁!难道还真趁着卫解放不在家揍他老婆孩子?他们不是说报警吗?这话倒提醒我了,待会我几个警局的哥们就到!你看我不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