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罗丁磊见到马小红,也从教室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夏飞今天中午有事不在校,说你来了把这给你。”
马小红接过单子扫了一眼,从衣兜里拿出一根红色水性笔,将那单子贴在墙上写道:高二三班。
然后便招呼卫笙和罗丁磊跟她一起上楼,言道在拍卖会以前要开个会议,介绍一些各班级负责人需要知道的情况内容。
并且还神秘地朝着卫笙和罗丁磊扬起笑容,“顺便有个小活动。”
还是三楼那间时常空置着的教室,此刻里面已经汇聚了来自高一到高三十几个班级的学生代表。不得不说的是,今次这场活动的意义,从某种角度来说无疑聚集了全校各班级颇为份量的能人。
虽说师大附中或许不如朝南市一中亦或是绿岛环球那等政商之子遍地开花的学校,但从这些学生大部分身肩傲气地模样看来,无疑在他们自己的圈子中亦都是个中的佼佼者以及中心人物。
当然,也能看出其中一些学生文文静静瘦瘦弱弱,再或是畏畏缩缩地站在窗边、门旁等角落里,或许他们家境小康亦或是优越,再或许只是刚刚迈入资产阶级并不适应其中门门道道、攀比炫耀,也没有生来的优越感,更倾向于普通学生一般自由且安静地生活。
这间教室自推门进来,学生百态各展眼前,罗丁磊在见到这群人后当先扬起下巴,似有不愿比压过气场的意思。而马小红则笑吟吟地跟在场众人打招呼,虽然她指名打招呼的只有那寥寥数人,却很自然地给人一种将在场众人全部照顾到的感觉,这或许就是她的独到之处。
卫笙还在这间教室的黑板旁角落见到了杨苗。
这一瞬间卫笙不禁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地错愕,因为她看见那个短发、小眼睛,且面上还带着几颗雀斑的直爽女孩,这会儿正抱着募捐箱站在教室前方,神色明显带着些羞囧与无措,仿佛等待被定价般接受着屋内其他人的审视。
与她一起的,还有四名男女生,不难认出这几人正是师大附中来自h省的几名学生,近来正是这几人带着杨苗组成了一支小团体,抱着募捐箱在校园内外募捐。
马小红进屋以后也朝着杨苗等一众人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已经到了?是这样的,大家听我说一下,这几位同学都是来自h省重灾区的受灾群众亲属,无论是作为国人!还是作为校友!我想我们都应该为咱们的同胞尽上一份力。”
说着话,她便面带正色地从精巧钱夹中掏出一张五十元面值的大钞,投进了距离她最近的一名女孩募捐箱中。
那女孩抱着箱子的手指明显紧缩了一下,面上带着尴尬中尽可能显现出感激地笑容。
杨苗此刻也是如此,她知道马小红是好心,虽然这种好心让她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但她认为这或许是自己虚荣心和强烈的自尊心在作祟,所以她尽可能地露出笑容,因为她觉得这才是正确的。
毕竟自己也是在为了家乡的受灾人民做贡献,这跟抱着饭碗为自己乞讨是两个概念!
杨苗在心里暗暗这样告诉自己。
一名募捐队伍里的男孩落落大方地朝着众人弯了弯腰,“我代表h省灾区的受灾群众感谢大家。”
杨苗几人也都跟着弯身。
然后那群被聚集在这间房里的男孩女孩们,一个个抱着或不耐,或无奈,或无所谓,又或是充满同情的目光,将一张张钞票扔进了钱箱之中。
有十元的,有五十元的,甚至有一百元的。
马小红还在一旁深情且动人的演讲,仿佛将这看作了一场小型的慈善活动一般。
又或许她此刻正在为了自己聚集到这些有钱子弟为杨苗等h省同学解决了募捐问题而得意,毕竟他们在外跑动一天,或许募捐到的数额还不抵这少数人在此种氛围下掏出的数额要多。
卫笙却有些震惊的看着这幕,她觉得在场的人包括一众全部都忘记了一个实事。事实上,无论是杨苗,还是这些来自h省的学生,都与这屋子里所有的人一样,他们都是在为灾区在做慈善,可他们来自h省的身份致使在这场关于公益、慈善的活动当中好像矮了他人一截。
此种身份在新闻社,亦或者说马小红的烘托下不断被搬上台面,不断被放大同情,最终令这些挺直腰杆为了家乡奔波的学子成为了可怜的乞讨者,而这一切或许只是为了满足某些人伪善的同情心。
此种情景不禁令她想起上一世作为特困扶持生时被不断地拎上各种讲台歌颂美好,又令她想起了那位去世不久一生都不愿低头辛勤劳碌着的母亲,这或许与眼前的情况意义并不相同,但在这烈日炎炎的午后,就这样莫名地滋生心底,猛然喷发。
不得不说,马小红执掌新闻社算得上成功,或许在将来她也会成为一位出色的媒体人,因为她善于抓住某些要点,甚至以点盖面,以面盖全。
再看那些来自h省的学子,他们或许觉得现在所面对的情况有哪不对,却又说不上不对在哪,因为他们已经在不自觉地情况下被压上了所谓代表着受灾群众的大帽子。
怪不得说学校社会以小见大,这学校又何尝不是一个社会的缩影。
“够了。”卫笙突然面无表情地喝斥出声。
她的声音明显惹得全体都是一愣,更加打断了这场声情并茂下还算庄严有序地募捐活动。
然后她上前拉住杨苗的胳膊,转身大步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