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额头冒血躺倒在白色的床铺之上,片刻功夫白色的床单已然变得鲜红一片。
卫笙微愣抬头,看向门口面无表情正在收枪的闫柏清,然后缓缓侧身下床穿上鞋子。
这期间,已有大批穿着黑衫的汉子聚集到了门口,有人出声嘶吼,看样子是叫着卫笙身旁已死汉子的名字,而大多数的人,则是目露惊惧地盯着那方刚刚开枪射杀了他们一名同伴的闫柏清。
紧接着,一名光头男人裹着厚重的军大衣快步走到门口,那群黑衫汉子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而待这光头敦实的男人看见屋内情况,眸中精光一闪,转头张了张嘴,又露出笑容,“闫先生,是我的兄弟多有冒犯,把人抬下去。”
几名汉子顿时面色隐忍地踏入房间,而后抬着尸体便撤了出去,倒似是对这等场面并不感到丝毫紧张。
人群来得快撤得也快,很快,男人就再腾出房间安排卫笙入住,而卫笙也知道了这光头汉子名叫乌强,是这支势力的头目。
到了新的房间,闫柏清却并未离去,锁上房门,屋子里除了闫柏清外还有宁大海和方亮二人。
卫笙站在洗手间用矿泉水清洗着手上迸溅到的血渍,“闫先生本可以不杀他的,在乌强的地盘杀了他的兄弟,难道就不怕得罪了他。”
闫柏清叹笑一声,“这群地头蛇生性野蛮,在这地界上野惯了,我今天放人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敲山震虎正有必要。卫笙,你来的很是时候啊。”
卫笙哼笑一声,抿唇不再多言。
闫柏清用矿泉水为她烧了一壶热水,而后便长身离去。
卫笙踏出洗手间后,站在空荡荡的高原旅馆内,抿唇望向宁大海,“你们住的六人间?”
“八人。”
当晚,卫笙即睡在宁大海等人房间腾出的一张床铺,安排了另外两名弟兄睡进她的房间相互照应。
谨慎行事,一夜平安。
第二日一早,卫笙带人前往大厅的档口,就见十数条汗衫大汉或坐或立于大堂四周,有人甩动着手中的折叠刀,有人在用锋利的片刀削剪指甲,无不是掀开眼皮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卫笙一众人等。
卫笙带人来到门口,闫柏清已经站在吉普车旁吸着香烟眺望远方。
而后那群汉子也是涌到外面,宁大海等人瞬时戒备,却见对方只是搬运起门口摞着的一箱箱东西往车上运输。
期间有人高喊,“粒子哥,今天什么价?”
“三十一瓶!”
“走勒!”
一辆辆吉普朝着远方轰鸣驶去。
卫笙拧眉,那方闫柏清就将香烟踩灭于脚下,嘴里笑道,“当地势力在震后控制物价也是他们的生财之道。走吧,季湘晖应该已经到医院了。”
钻上吉普车,闫柏清便从车中箱子里拿出面包扔到卫笙怀里,伴随着颠簸的马达,车子驶往县医院。
县医院已经于震后一星期重新开张,眼下人满为患,大清早已是无数人进进出出,而在这样一个床无虚席的档口,刘建仁自己一人却占用了一个房间。
卫笙早前猜想过季湘晖为什么不将刘建仁困在自己的根据地亦或是总部里。
直到看见床铺上浑身是血,医生正在为其输氧急救的场面后才算心下了然。
她定定地站在病房门前,一双拳头捏得嘎嘣作响,只见一名穿着花色西服、光脚穿着长脸皮鞋的短发男人,此刻就叼着烟头站在病床前,而在他身后,病房的各个角落,站了十几条衣色各异的大汉,无不是肌肉隆起面露凶相。
闫柏清带着卫笙于门口站定脚步,从医护人员忙碌的缝隙中可以看出,刘建仁的面上已经肿胀得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比那日在电视镜头中看见的还要伤上万分。
不需多想,也能看出他这几日遭受了怎样的磨难。
卫笙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一双眼皮止不住地颤动,牙齿紧阖间伸手摸向了后腰。
闫柏清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不要轻举妄动。”
卫笙深吸口气,缓缓收回颤抖着的手掌,来时闫柏清已经说过,高原地处偏远,当地势力雄踞一隅算是山高皇帝远,洪门方面调派人手踏上高原征战并不现实,何况这群虎狼之辈因为生存地域及气候原因身强体壮,的确有其嚣张资本。
他们也的确嚣张至极。
季湘晖叼着烟卷,在满室缭绕的烟雾下朝着大夫护士们侧了侧头,几名汉子瞬时将人赶了出去,看那脸上身上的伤势,显然刘建仁昨夜曾遭毒手。
“重生国际的刘总?”季湘晖被烟雾呛眯着眼睛,待医生退下后上前掐住病床上重伤男人的下巴,目露不屑扫向门外,哼笑言道,“看来闫先生今天是来要人的?”
“季湘晖,刘建仁是黄先生的人。”闫柏清面无表情地开声提醒。
那方季湘晖已是挥着手打断,取下嘴里的烟头面色嚣张地不住点头,“我清楚,你知道我在给谁办事,你们这点事情我都清楚。不过想抢老子的买卖,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说着话,已是将手中烟头狠狠朝下按去,竟是将那滚烫的烟头按在了刘建仁扎着针头的手背上,后者本在床上昏睡,顿时浑身一颤,嘴里似是想要叫喊,却只溢出轻微声响。
卫笙牙齿打颤目眦欲裂,人已经猛地窜进屋内,单手撑住床身飞身跃起,一脚甩在那床铺对面的季湘晖面上,后者撞在输液架上猛然绊倒,卫笙已经双脚落地蹲在地面,拔枪顶在他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