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藤善看我,
“洪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陈玉珍曾经跟咱们说过,洪先生一旦过世,继承人会是个大问题,洪东东是长子,可谁也不认他,洪西是小儿子,虽说不着调,人又跑路在国外,可毕竟家族内外都认为他接洪先生的班顺理成章,”我说,
“你的意思是,”藤善倒吸口冷气:“洪家内部也可能分为两派,”
“别忘了历史上可有康熙的儿子九龙夺嫡这一说,权势面前,没有什么亲兄弟亲爷俩,越是关系亲近,下刀越狠,”我说,
藤善道:“黎父能在关键时刻救下洪东东,说明他已经站队在洪东东这一派了,”
我点点头:“他押宝了,如果我是洪西,肯定恨不得这个哥哥死,为自己扫清障碍,”
藤善看着江边夜色,喃喃念道:“吾本西方一纳子,为何流落帝王家,”
“这是谁的诗,”我问,
“传说是顺治写的,这老伙计有点意思,万里江山不要,脱下龙袍去当和尚,”藤善说:“……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及僧家半日闲,”
“有些时候,”我说:“身在局中,也是身不由己,可能这个位置并不是你想要的,可偏偏时局需要你坐上去,”
“放下,不单单需要勇气,更是大智慧,什么时候放下,如何放下,这些都是学问,”藤善说,
他忽然一拍脑袋:“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的神识之梦,”
“怎么,”我疑惑地看他,
“你在神识之境里是个中年男人,捡到一个能预兆未来的盒子,打开盒子后看到的第一样东西,”藤善看我,
我倒吸口冷气:“是黎父的脑袋,”
我们两人同时停住脚,没有说话,互相看着,此处的林荫小路空无一人,远处江水作响,夜风轻轻吹拂,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未来事是真的,那么黎父真的死了,”藤善说,
“站队押宝这种事本身就是凶险无比,再大的本事再高的能耐,进入局中也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步走错万劫不复,”我说,
“黎父如果死了,这么说来洪东东最后失败了,”藤善问我,也在自问,
“算了,别想那么远,”我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先把铁椅山之行搞定,如果,”我顿了顿:“如果黎云找机会要杀我,你一定要阻止他,”
藤善看我,点点头:“应该的,”
我们继续往前走,藤善忽然停下来看我:“要不然……”
“什么,”
“要不然去铁椅山的时候,咱们找个机会先下手为强,把黎云……”他做了个刀子斩落的手势,
我眉角跳了跳,看他,
“怎么样,”藤善说:“依我们两人之力,同时携手,来个出其不意,拿下黎云还是有很大把握的,等着他动手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