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是个非常理性的人,看问题也很在点子上,虽有些不近人情,却是现在应该有的最正确态度。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我和她探讨。
婷说:“我已经想好了,继续向寺里进发,与其向外绕圈子,莫不如深入腹地,或许有什么发现。”
我们打好背包重新上路。寺庙里寂静无声,殿群错落,中间还有很多庭院。我们走了很长时间,穿殿过院,仿佛这里没有尽头,连风都像是猝死一般。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感叹。
婷很认真地看我:“理论上说,这座寺庙对于我们来说是无穷大的。”
“为什么这么讲?”我问。
“建筑排列顺序不断变化,我们不停在这里绕圈子,类似行走在一个球体表面。球体你知道吗,叫有限无界。”婷说。
“你是不是大学生?”我疑惑:“说话文绉绉的。”
“你不是吗?”
我尴尬咳嗽一声:“我是职高毕业的,学的是厨师。”
“那也不错,暖男。”婷难得笑了。
我和她正说着,忽然她拉住我,轻声说:“你看。”
我顺势抬头去看,在距离不远的地方,隔着好几道寺院之外,朦胧晨气中竖着一座尖尖的石头寺塔。
这座塔有五层高,塔身六角,完全的黑色,气势不凡,隐隐看到塔身上浮雕石刻精美,离得有点远,加上晨雾很重,具体雕刻的什么看不出来。
我和婷对视一眼,特别兴奋,我们在寺里被困住,就因为视野受限,如果能攀爬到高处,俯瞰群寺也就能找到出路了。
我们开始向着这座石塔的方向进发,奇怪的是,这座塔离着不算远,可我们穿过院子走过大殿,行走很长时间,感觉一点也没有走近它,还是那距离。
这就有点妖异了,石塔不远不近矗立着。
看看表,已经走半个多小时,婷给了个建议,不要院门和寺门,而是翻墙过去。我点头同意,与其现在这样走下去,活活累死都有可能,莫不如转换一下思维。
我们两个身手都不错,一般墙根本拦不住,如果遇到墙比较高的,我在下面托着她,先把女孩送上去,她在上面在拉我。
我们配合相当默契,翻墙越脊,穿过好几个院子,还真的离这座石塔越来越近。最后我们只差一道墙就可以过去了。
我们一起上了墙,向着里面看。墙里是一处巨大的场院,雾气浓重,不但有这座石塔,还有许多低矮的小塔,形成一片塔林。
一般大寺庙都有这样的地方,不会对外开放,属于寺院禁地。高僧圆寂之后,尸骨收敛在塔里,像眼前这样的塔林。
也就是说,这里应该算是整个寺庙的禁地所在,相当于坟冢。
我和婷对视一眼,我轻声说:“我先下,没有危险你再进来。”说着,我就要从墙上跳下去。
婷一把拉住我,低声道:“你看。”
她指给我看,在那座尖尖的石塔前,雾气如云缓慢变化,或浓或淡,一阵雾气消散,我清楚看到居然有几个人正盘膝坐在塔前,是打坐的模样。
正待细看,雾气又飘渺过来把他们身影遮住,再也不见。
我们两人面面相觑,婷轻声说:“这个地方诡异莫名,我们不能分开行动,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我看着她,接触这短短半天下来,这女孩别看长得一般,可还是相当有魅力的。
我们两个翻过墙头,纵身跃了进去,轻飘飘落在地上。婷从腰里拔出军刀,反扣在手里,我没什么趁手的武器,只得从背包下面的凹槽抠出登山杖。
我们小心翼翼向着石塔走过去,雾气渐渐浓重起来,身前一米几乎都是浓雾。
婷咳嗽了几声,抓住了我手里的登山杖,这样就至于互相失散。
我的方向感很差,雾气一浓便会迷失方向,分不清石塔在什么方位。婷抓着登山杖到前面,牵着我走。
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滚动的雾气,幸亏婷抓着登山杖,要不然我懵懵懂懂的肯定失散。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她忽然停下来,我驱散眼前雾气走过去,看到婷站在那里,正凝神看着前方。
“怎么了?”我问。
婷撅撅嘴:“你看。”
前面雾气飘散,不像这里这么浓,依稀能看到不远处的地上坐着几个人,正是刚才看到的盘膝打坐那几位。
“小心。”我说。
我们蹑手蹑脚走过去,走到其中一人的身后,那人没什么反应。
婷带着我从后面绕到前面,终于看到了这人长什么样子。
他穿着现代的冲锋衣,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精明干练,此时正闭着眼,脸上表情恬静僵硬,一动不动,像是用蜡做出来的蜡像。
我们蹲在他的面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人毫无反应。
我犹豫一下,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摸了摸,确实是人的皮肤,不是什么蜡做的,还富有弹性,我又摸了摸鼻息,隐隐能感觉到有极轻微的气流,这人应该没死还在呼吸。
“这个人我认识。”婷说。
我看她。
婷道:“他是北派的一个修行者,很久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早先时候听说他跟随北派的队伍进庙探险,全军覆没,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还以为他死了呢。”
“他现在是什么状况?”我问。
婷凝神想了想:“是不是在闭关?”
修行界有一种修行名为闭关。一般人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