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真正需要什么,”我反问皮南山:“给我们一点生活建议,”
皮南山看着我,一字一顿说:“我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但是我知道自己不需要什么,”
这句话给我很大的震动,我低着头半天没言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都是念头,
这时,饭店里的电视开了,有客人正拿着遥控器换台,换到一个综艺节目,里面正直播歌唱节目,主持人深情介绍:“……这次出席的评委老师还有尔夫,”
我心念一动,抬起头看电视,里面出现尔夫的形象,他温文尔雅坐在导师桌的后面,频频向欢呼的观众招手示意,
我脱口而出:“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完全是下意识说出来,
皮南山扫了一眼:“我从来不关注什么明星,齐翔,你作为一个修行人还这么八卦,”
而解铃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这顿酒一直喝到半夜,我们三人都醉了,互相搀扶着,大说大笑,一路跌跌撞撞回到皮南山的住所,
他现在租房子住,家徒四壁,我们都醉了也不在乎,解铃和我在床上睡,皮南山自己卷了被躺在沙发上,
我这一晚上睡得非常不好,做了很多噩梦,想醒又醒不过来,不知是晚上几点,我突然坐起来,满头冷汗,靠在床头一言不发,
解铃也醒了,他?不作声坐在我的旁边,
“我做了一个梦,”我说,
“什么梦,”他问,
“我们现在的世界并不是真的,”我大汗淋漓说:“我梦见在一个非常?暗的地方,阴森森的十分恐怖,那里有很多湖泊,彼此并不相连,一条湖泊便是一个世界,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个,”
“还有呢,”解铃看我,
“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我咳嗽一声:“我是从别的湖泊进来的,中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一睁眼就全忘了,”
解铃笑了笑:“或许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妄幻象,只有你我才是真的,可能有一天我也会离开这里,只留下你去面对这无穷无尽的幻象,”
“那如何去破这幻象,”我问,
“何必执着幻与真,”解铃道:“事来则来,有事办事,”
睡在外面沙发的皮南山忽然咂咂嘴,说着梦话,喃喃道:“初时见山不得山,见水不得水,而后才有见山得山,见水得水,”
我闻听此言极大的震动,整个人都傻在那,半天没说出话,倒不是皮南山这话多有禅理,而是我好像在梦中听谁说过,映着此刻的杂乱情绪,竟然陷入到一种无法自拔的心境里,
我看着解铃,轻声说:“难道皮南山也是虚妄的,”
解铃哈哈大笑:“说不定他在另一个世界里,这里的他只不过是平行世界的一个投影而已,”
“那其实我们并没有见过,也没有一起喝过酒,”我说,
“不,相见了,”解铃怔怔着,眼睛看着虚无的前面:“或许,我们都出现在他的梦里,”
很多年之后,
京郊鹅湖寺最近出了件大事,迎来了佛骨舍利,全国各地的香客云集于此,络绎不绝,这天,来了一辆越野车,停在山口,车里下来四个人,两个中年男女,一对青年男女,
谁都能看出来,两个中年男女是夫妻,而青年男女是情侣,四人结伴同行,一起到鹅湖寺敬拜舍利,
中年男人在山口买了票,笑着说:“真贵,一个人八十,不过是看一眼骨头而已,”
中年女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那是佛祖舍利,老罗,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毁僧谤道的,”
青年小伙子打趣:“老妈,这么多年你也没把老爸给改造过来,”
年轻的女孩在旁边抿着嘴笑,
这位被称为叫老罗的男人嘿嘿傻笑两下,能看出他对妻子是极爱的,老婆讽刺他,他都不回嘴,反而觉得乐在其中,
四个人一起进了山口,顺着人流如织到寺中参拜,挤了一上午总算把香给上了,天,干脆先不走了,寺里有吃斋饭的馆子,咱们也体验一把,
别看上香参拜的香客这么多,可没有几个去吃斋饭的,进了这家古香古色的饭馆,里面比较空,只有靠窗的一张红木桌子坐着两个吃饭的客人,
四个人冒着汗,喊服务员先上了茶水,然后点了几样素斋,
这时,那青年小伙子低声说:“老妈,你看靠窗边的那个人,长得多吓人,脸上有道疤,”
四个人一起看过去,吃饭的这两个食客,都是中年男人,一个胡子拉碴极是猥琐颓废,还有一个男人满头白发,眉清目秀眼神清澈,可惜脸上多了一道大疤,像是被刀砍过的,一下就破了相,
中年妇女用筷子打了下儿子,低声说:“别乱讲,江湖中经常有样貌出奇的怪人,往往身负绝艺,一句话就能得罪人家,咱们吃咱们的饭……不对,老罗,我怎么看这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有些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
老罗看了看,点点头:“小菲,我也觉得有些眼熟,”
中年妇女爱昵地打了一下他:“都多大岁数了,还叫小菲,”
年轻小伙子笑:“在老爸眼里,老妈永远都是他的小菲,”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让人家若若听了笑话,觉得咱这一家人都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