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我如今受了极重的内伤,只怕是……”这也是洛姐姐从见到水云槿也在这里时最担心的一件事。
凌肖尧眉眼微凝,他垂眸看了眼怀里的水云槿,眸色坚定,他忽然将水云槿扶好坐直,又将洛姐姐扶好坐直,而他坐在了洛姐姐身后,双手抵上洛姐姐的背部。
“你真的要这么做?”洛姐姐心中惊讶了番。
“我早就这么做了不是吗?”凌肖尧声音依旧是温润清淡。
“云槿好福气!”洛姐姐看了眼水云槿,须臾,她手抵在水云槿的背上。
三人坐成一排,除了水云槿耷拉着脑袋,另外两人坐得笔直,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凌肖尧的面色越发晶莹清亮,额上豆大的汗水顺着他清透的脸颊落下,而洛姐姐的面色则是越来越青,直至变黑,水云槿依然没有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洛姐姐终于停手,凌肖尧也终于停手。
“你去看看云槿怎么样?体内的毒可解了?”洛姐姐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响起。
凌肖尧起身,身形不自觉地晃了晃,他内力损耗严重,如今怕是连剑都提不起来,他走到水云槿面前,摸着她的手腕,她体内的七花草毒已经尽解,只是人还未醒,他正欲告诉洛姐姐,眼中却一震,“前辈,你……”
洛姐姐笑了下,“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内力不能解她的毒吗?”
凌肖尧没吭声,可是他心里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她体内的毒除了有浑厚的内力外,还需以毒攻毒,而我…墨逍曾经逼我吃下一颗毒药,所以他们都以为我早死了,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为了活下去,为了压制毒性,每一次毒发,我都用刀割开自己的皮肉,将毒素一点点地渗出来,你知道那是种怎样的痛吗?凌迟也不过如此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能解,而你们都不行!”
洛姐姐单薄的身子飘荡在风中,似乎随时都会随风离开。
凌肖尧没有吭声,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衣袖下的肌肤被什么东西熨烫着,他低头,是水云槿在哭。
水云槿非常缓慢地转身,泪眼朦胧,“姐姐,还记得我问你如何才能解我身上的毒,你说到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我如今知道了,心却痛得厉害,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洛姐姐无力地笑着,“我早就跟你说过,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认定了你,那时我只觉得你跟我一样身中巨毒,无药可医,同病相怜,所以我送药给你,因为我不想你像我一样落得满身疤痕,后来你的倔强,你的聪慧,你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我一直威胁你帮我杀了墨逍才替你解毒,那是因为我命不久矣。
我中毒太久,若不是仗着这身内力和意志,早就活不成了,可是后来你怀了孩子,我甚至想过哪怕你不听我的,我也会替你解毒,因为我也有过孩子,他才两个月,两个月那么大,就被墨逍一碗打胎药送走,我真的好不甘心,所以当我知道你怀了孩子,我比任何人都开心,那个时候的我,只能依靠我自己,可是你不同,你身边有他们,还有我,我们都会护着你,所以,云槿,你比我幸运得多……”
水云槿眼睛干涩得厉害,大颗大颗的泪珠如雨点倾落,原来洛姐姐深藏在心底的秘密是这样的惨不忍睹,让人闻之悲恸,她一直不肯原谅墨扬,甚至想过杀他,她是真的恨过墨扬吧,让当时那样柔软的她承担了那么多悲痛欲绝的事,而本该是她的男人,却选择一走了之,或许他是不知情,全被墨逍蒙在鼓里,可是这样的错怎么能抵得过她所受的伤和痛!
“云槿,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心里是怪我的,你不喜受人威胁,虽然你嘴上从来不说,这或许就是天意,我能在临死前看到墨逍一无所有,又有你替我活着,这辈子总算没有白活,心愿己了,从此再无牵挂!”洛姐姐靠在身后的石头上,仰望天空。
“洛姐姐,不要,不要离开,好不好?”水云槿嘶哑着嗓子,她想伸手抱一抱洛姐姐,却是觉得双手沉重如山,怎么都抬不起来。
“云槿,你我的缘分不会因为我不在了,就没有了,也不必觉得自责,我本来就命不久矣,能救你,总算为我这辈子画上了圆满的终点,以后,你是幽笙阁之主,不要让它寂灭下去!”
洛姐姐忽然伸手握住水云槿的手,那样用力,似乎要将所有的全部的最后的力气都使出来。
水云槿重重点头,她回握住洛姐姐的手,抓得更紧,仿佛不那么紧,洛姐姐就会没有,“我会的,一定会的,我只求姐姐别那么快离开我,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为你多做一点事情!”
洛姐姐笑了,“傻孩子……”
所有的笑意和温度定格在这一刻,画面静止!
水云槿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停止,哪怕永远停在那一刻,那样温暖灿烂的笑意萦绕在心头,怕是永远也忘不掉,嚎啕大哭,水云槿终于抱住了洛姐姐,原本她那么瘦那么瘦,只是她一直穿着宽大的黑衣,一直看不出来!
“云槿…。”凌肖尧看着水云槿哭到无力,摇摇欲坠,他终于伸手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洛前辈中毒多年,一直都是内力压制,如今她内力散尽,毒气攻心,不过是早走一步,其实她一直撑着,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而且她的心愿,你都会帮她达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