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皇甫玹将水云槿放在铺着软榻柔软的一处,他看得出来她好像很累,不若平日里的轻快飞扬,眉眼间拢着的一抹云雾般的隐忍,心里已然有了计较,却也没有点破,柔声道:“我已经让母妃先行回府了,你既然累了,那就先睡上一会,到了我喊你。【驴? 请搜索】”
水云槿点头,对于突然这样善解人意的皇甫玹有些窃喜,她是真的想静下来好好睡上一觉。
看着皇甫玹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块薄毯,她就着他的力道躺下,顺手把自己盖了个严实,虽然天气转暖,可她不用看就知道腕上肯定紫青了,被他看到了难免又要解释一番,今日这仇她记下了,以后一定会收回来。
没过多久她便睡了过去,是真的沉沉地没了知觉,这一日的应付和心思费了她不少心力,又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痛着,这一会又放下戒备,只剩满满的安心轻松,怎能不沉沉睡去。
皇甫玹嘴角微抿,眸如暗夜里的海面,冷然无波,听着她略显沉重的呼吸,心头像是被刀划过一般裂了一处,须臾,他伸手轻抚着白皙如瓷的小脸,眼瞳幽深。
睡梦中的水云槿似乎觉得不舒服,身子动了一下,纤细温润的小手划出薄毯露了出来,衣袖微扬,露出一截白嫩如凝脂的手臂,可那手腕处却黑青一片,如同一块黑布盖住白嫩,更显幽暗发黑,有几处还破了皮溢着血丝,已经开始红肿,极是刺眼。
皇甫玹定眼一看顿时变了脸色,眸中戾气沸腾如狂涌的岩浆,愤怒盖过心疼让他如置冰与火的双重煎熬,任由心底浓浓怒火蔓延四肢开来,似要将他吞噬殆尽,奢华温暖的车厢里因着他的变化,刹那由三月春风低至腊月寒冬。
不知看了多久,直灼得他眼睛生疼,他也没有收回,仿佛要将那处映入眼中,刻在心里,有种执着地想让自己痛,仿佛只有那样才能感同身受,才能不被怒火烧了自己。
又是许久,才见他伸手打开一个暗格,取出一瓶药膏,加倍小心地涂抹上去,另一只手腕上同样惨不忍睹,许是药膏涂上去有了些许反应,沉睡中的人儿眉头皱起,面色有些许痛色。
皇甫玹收起药膏,后背上已经冒了一层汗,挺立的鼻尖也溢着汗珠,他握紧药膏,身子忽然泄了力似的靠在车壁上,整个人似笼罩在阴沉黑暗里,闭上眼睛,再探不出他丝毫的情绪波动。
马车平稳,行至街市时,人声沸腾,车外的喧嚣声传入车内,熟睡中的人儿刚动了动,皇甫玹便睁开眼睛点了她的穴道。
一切归于平静,马车停下时,皇甫玹抱着水云槿下了马车,他身上的气息太冷,门前的守卫吓得头也不敢抬,又见水云槿被他抱在怀里像是睡着了,连行礼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一幕皇甫玹根本没放在眼里,进了大门径直朝着云阁走去,一路上的丫鬟小厮都噤若寒蝉。
迈进云阁,如琴等人立刻就围了上去,看着水云槿被皇甫玹那样珍惜地抱在怀里眼中的笑意还未扩散,便被他幽冷的面色吓了回去,如琴是跟着水云槿一起进宫的,可是公子亲自去接,她也就不必要留着,便跟着王妃提前回来了,原本是高高兴兴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虽是不明所以,可还是眼明手快地进房,掀开丝被一角,放好枕头,回头就看着皇甫玹走了进来,这时不止几个丫鬟,就连常年跟在皇甫玹身边的季青和亦森也觉出他家主子的清寒,守在门外如临大敌。
“出去。”冰凉压低的声音响起,让人浑身一紧。
三个丫鬟心中担忧,又不敢再留下来,只得蔫蔫地退了出去。
“公子……”门外季青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去查查,今儿少夫人在宫里都见了谁?随行的暗卫呢?”声音依旧低沉如沉怒的兽。
暗卫?
暗卫是公子精心挑选为保少夫人安全,如今不见,除非有两种可能,要么被困要么己死,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人胆颤!
不用想能让公子怫然作色的除了少夫人,他们想不出还有什么,那必定是少夫人在宫里吃了亏,当下两人面色冷凝,不过一瞬,便消失不见。
内室里,皇甫玹放下水云槿,将她平躺放好,幽深的眸光略过她纤细的手腕,又从那巴掌大的小脸慢慢下移,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忽然他弯下身子,修长的大手扯开她腰间的丝带,春衫单薄丝滑,滑落肩头,紧接着浅蓝色的xiè_yī滑落,呼之欲出的娇嫩便映在他眼中,她的肌肤白嫩如霜,吹弹可破,晶莹剔透里泛着诱人的光泽,可这些他都没有细看,纵然现在她一丝不挂,他眼中也只映着修长白皙的双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血块已经凝固,小腹处还有几处瘀青……
彼时,灵翡宫。
庄贵妃从那时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情凄意悲的气息外溢,任谁也不敢上前半步,直到太阳释放出它最后一丝光芒,大殿里昏暗朦胧不明时,她才扬眉看了一眼,打发了所有人守在殿外,一步一泪地走向寝殿。
她在一面墙前站定,才发现手里还握着水云槿画的那幅画,她忽然笑了声,亦常怪异,手一扬大力解恨似的撕碎了它。
任由碎片散落在脚下,她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俨然是一间密室。
谱一走进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走进了字画的小店,可细看就会看出不一样,那画中的男人皆是同一人,唯有摆在正中的一张画像上,两个年轻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