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在大长公主的牵拉下坐到平日里他画画的位置,而大长公主则轻车熟路地端坐到了前方中央位置。
大长公主的身后是一丛茂盛的小竹林,这种并不高大雄伟的小巧竹子是大长公主的最爱,也最能衬托出大长公主的气质。
祁风低头,看到铺好了的宣纸,微微吸了口气,开始提笔作画。
祁风拿起毛笔,沾了些墨,又轻轻把多余的墨刮掉。微微抬头,看到大长公主正对他笑得灿烂。
这种胜过三月鲜花的笑总是能浸入祁风的心田,祁风慢慢地进入了状态。
投入作画的祁风忽然看到大长公主的双眸噙满了泪水,而且,大长公主还在努力控制泪水,以免泪水流出,让祁风看见。
祁风从小就是个观察入微的人,又怎么能看不见她的微红的眼?
只是,她努力掩饰,他就假装不知。
祁风低下头努力作画,其实,不用看大长公主他也能画出她的样子,哪怕她总是换着各种面皮。
祁风行走得很快,对于大长公主,他早已画得熟识。
忽然,祁风感觉身后有些异样,就好像站着什么人正注视着他一样。不像是跟踪,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注视他的人距离他很近,仿佛就站在他的背后。
祁风虽然心里咯噔了下,手也稍稍停顿了下,但他还是强行装出什么也没察觉的样子,继续运手中的笔。
待画完了,祁风才搁置了毛笔,比平时微抬高了音调,略带生分地说道:“大长公主,我已经为你画好画像了
。”
祁风站起身来,依旧装出不知道身后站着人一样,恭敬而略带生疏地把画卷拿起,脸上不带任何多余神情地将画卷递向已经佯装成十六岁少女的大长公主。
忽然,祁风的背后传来两声轻咳。虽然是轻咳,很难让人通过两声咳嗽就辨识出咳嗽的人是谁,但祁风还是感觉出了——是父皇!
祁风这才做出一副受惊的样子,连忙转身,对父皇跪地行礼。
“父皇,儿臣不知父皇驾到,有失远迎,请父皇降罪。”
祁风的样子很真诚,恐怕除了大长公主不会有人想到他的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皇帝祁韬对祁风道:“起来吧。”
冷冰冰的语气让祁风的心微沉了下。
祁韬瞥了一眼祁风刚才画的画,又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前方的十六岁少女。
“祁风,你姑姑贴了新面孔让你画,你怎么画的还是她以前的样子?”皇帝不由得皱了眉头。
原本端坐着的大长公主从座位上站起来,原本伺候皇帝祁韬的两名宫女连忙捧着一方薄衾急急走到大长公主身后,为大长公主披上。
皇帝祁韬也向大长公主走了过去。
大长公主披好薄衾,对正走来的皇帝祁韬说道:“是我让风儿这么画的,我就是要考考风儿的画工到底如何。”
皇帝祁韬微微点头,“刚才朕看了许久,的确,风儿画画的本事又增进不少。不过……”祁韬忽然紧蹙了眉头,目光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朕怎么发现风儿总是画你这个姑姑的画像,而很少画别人的画像?”
大长公主和祁风的心里都倒吸了一口寒气,祁风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皇帝。大长公主见祁风无法应对皇帝,于是伸手搀扶住了皇帝的手臂,“因为我发现风儿画画的本事比一些画师要高明许多,所以我总让风儿给我画。”
尽管大长公主这么说了,皇帝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不悦,“以后还是让画师来做这些事情!他是我北离国的储君,应当以国事为重!”
大长公主附和着,“是,皇上说得对。”
皇帝将目光落在大长公主身上,似乎想从大长公主身上看出点什么来,不过,大长公主神色淡定,那双眼眸更是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皇帝没有从大长公主的眼里看到一丝慌乱,也才终于放下心来,在心里暗暗想:原来是朕多想了,朕还以为大长公主和风儿有什么……看朕都在想些什么!
皇帝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心儿,你虽身为前朝罪臣之女,但你终究和他人不一样,这也正是朕认你做朕的姐姐,让你成为我北离国荣耀的大长公主。”
“心儿谢谢皇上成全。”大长公主语音温和,而且对于皇帝的话也是极为顺从。
大长公主的这种温和顺从对祁风而言却是极尽讽刺,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爆炸了!
皇帝一手搂过了大长公主,“谢什么?这么多年来,朕总是希望能取悦你,可你却总是与朕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朕也是忽近忽远,让朕好难琢磨。”
皇帝忽然嗅到大长公主身上的一股淡淡的清香,这种清香淡雅别致,有着一股吸人心魄的魅力。嗅到这股香味的皇帝祁韬心生出一股难以把持的激动,搂抱大长公主的力道不由得重了些。沉浸在香味里的皇帝并没有察觉到,他在搂抱大长公主时,大长公主微微僵硬的身体
。
“皇上?”大长公主的余光瞥到了祁风的异样,心里一紧,不由得暗暗用力从皇帝的搂抱中脱离出来,委婉道:“皇上的恩德,我一直铭记在心。”
皇帝察觉到大长公主故意脱离了他的搂抱,迟疑了下,以为大长公主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这个皇帝对她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