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之桁是一个入了门的修士。如今灵气稀薄,不好修炼,一个小修士便能使普通人把他当做神来参拜,更何况是这种天生有了传承的古老巫族。
可是,杭之桁刚才说了什么?他说,晓港?那里躺着的明明是夏微啊。她见杭之桁不动,就自己上前观察。这真的是夏微,脸部没有造假的痕迹,往更残忍的地方说,她并没有换过人皮,一切都是原装的。
“杭之桁,你说这里躺着的是徐晓港?”秦歌大步走来,挡在简繁身前。简繁的手伸向夏微的脸的时候,杭之桁的左手抬起又放下,秦歌注意到了,即使猜到了这是特殊人士的对抗,他也毫不犹豫地挡在了简繁面前,这一开口,提醒了简繁,也警告了杭之桁。
“晓港不是故意把夏微关在教室里面的。”杭之桁的额头上的青筋爆得厉害,他脸部的肌肉猛烈抽动,手都不自觉地颤抖。“天说过,要一报还一报,我把晓港也送进去了,夏微出来了。”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把心爱的女人送进废旧教室的那一天,忘不了她那绝望而凄厉的眼神。
可是,巫族是最遵循神训的一族,尤其是他们这一支,自小,他就被教导,要遵从神训,可神训的内容,从未有人和他解释,或许是来不及解释。他记得,神说过,天理因果循环。徐晓港把夏微关在教室里,本来这与他无关,但是徐晓港是他最爱的女人,那么如果她负了罪孽,这笔账,就会由他们两个背负。
杭之桁见着身边的人一一死去,可他不想死;他是巫族的最后一人,他也不能死;巫族接受神训,背负天罚,会淹死的都是游泳高手,他知道自己死了会受到什么待遇,他不敢死。所以,他要让徐晓港自己背负罪孽,让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去见神,去忏悔,去替他忏悔。
可是夏微醒来的那一刻,她看他的眼神,是那么喜悦,那么依赖,就像他对神的虔诚,她对她也是如此。他忽然觉得,借着别人的手去做事,去借刀杀人,是一招绝对漂亮的手段。
他用了咒术,这是他唯一直接使用的咒术,让夏微离不开他,可他又放不下徐晓港,所以对夏微冷淡成了习惯,反正他有自信,夏微跑不了。十年过去,他竟然梦见了徐晓港,那一觉醒来,他减轻了夏微的咒术,他怕了。凑巧的是,这时简繁来了,夏微身上有和杭之桁一样的护身符,绝对的隐藏气息的法器,上古之物。简繁错过了探查的机会。
那个跳楼而亡的女生,就是他指示夏微去做的,他发现这样真的把大部分的冤孽移到了动手之人的头上,而死去的人的魂魄,他正好炼了,融进法器里。痛快!
吴桑是他的学生。他知道这个学生的心结,所以,他通过每一次发给吴桑的所谓的音乐视频慢慢地培养吴桑,让吴桑变成了一个杀人的机器。那些黄符,是他画的。为了这几张符,他花费了十年光阴。至于为什么会让尸体自己跑进五百人大礼堂,呵呵,五百人大礼堂的舞台是徐晓港最长出现的地方。他要用这些尸体压住徐晓港,压住他对她的恐惧。
他不明白夏微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从他爱站着的地方一跃而下,他的术法,已经对她没有影响了,不是吗?
“杭之桁,修士也不能无法无天。”杭之桁的内心话在简繁的注视下不自觉地全部说了出来。简繁趁他没反应过来,一张定身符定住了他的身体。
忽然,杭之桁的眼皮开始抖动,他那双没有感情的眼里竟然冒出了泪水,从脸颊流淌至下巴,倏尔之间猛地坠下。他动不了,那张脸变成了最丰富多彩的地方,他盯着夏微的血肉模糊的脸,涕泗横流。
“他怎么了?”简繁拍拍秦歌的肩膀,还不错,这小子还没被吓傻。
秦歌闭了闭满是血丝的眼睛,“没什么,他只是找到了他遗失的东西。小繁,你知道吗?”他的声音里有某种期待。
“我怎么可能知道!”简繁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喘了口气。“呼,我终于算是解决了这件事了,是吧?对了,秦歌,你抓住杭之桁的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直接把人送过去处理了吧。不用担心,我的符纸可不是他那种残次品可以替代的,他至少三天不能动。”她扯过一个杯子,仰头喝了一口里头的凉水,拍拍屁股走人。
“小繁……”
秦歌根本来不及追上佳人芳踪,毕竟这位佳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只是,小繁,你刚才喝的,其实是我的杯子啊。
杭之桁发现了什么?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就像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害死了徐晓港,他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会对一个作为工具的女人产生了爱意吧。他只是发现了他不再回来的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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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四更了哦,宝宝们不要抛弃我哟,明天也会有好多的字的。
杭之桁,一个意思为杭家的顶梁柱,一个意思为戴着镣铐的人。你有没有猜到?
科普:
桁[],檩:~条。~架。
桁[]
1、古代的一种刑具。
2、衣架:“还视~上无悬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