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皇甫柔的决心,二哥此生也终难成全平生夙愿,此生都将抱憾了。
她这一谢是必须的,也是出自心底的感激。
皇甫柔是通达之人,脸色僵了一下,眸色又随即变暖,将高冉冉扶了起来,有些意味深长的道:“这本就是皇甫家欠了太多,我如今做的这些也是在为皇甫家赎罪。”
高冉冉神色一紧,夜怀当初说过宣王府灭门的时候他看到过皇甫柔,也就是说皇甫柔一定是知道当年宣王府灭门惨案真相之人,她今日找她,也正是想弄清楚其中的纠葛,宣王府被灭门是否真的与皇甫柔有关。
“二嫂说的恕罪可是为了宣王府一夕之间被灭门一案?”高冉冉单刀直入,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她的一双眸子澄澈非常,就那样温暖的看着皇甫柔,眼睛里又藏着明了的睿智光芒,刚好在眼瞳的中央倒映出皇甫柔惊骇非常的倩影。
“嫂嫂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高冉冉伸手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皇甫柔,一双眸子骤然变得犀利起来,皇甫柔果然与当年的灭门惨案有关。
“不,不知道。”皇甫柔心中惶然非常,眼神闪躲着,就像是藏了多年的秘密在这一刻被人亲手揭开了它的丑恶,美丽的容颜也染上了苍白之色。
“夜怀说事发那日他在宣王府看见你了。”高冉冉步步紧逼,如果她今日无法将事情问清楚,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打开皇甫柔的口就难上加难了。
听到这里,皇甫柔高贵的身形几欲站立不稳,身子往后倒退了几步,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连站都站不住着,她的小脸煞白如雪:“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她对他笑脸相迎都被他冷脸拒绝,也怪不得她苦恋多年,他都不肯接受他。
原来,却原来,他都知道,他都知道了。
“嫂嫂。”高冉冉的一声呼唤将她从无穷的痛苦的深渊拉扯出来,一声嫂嫂将她唤醒,灵台也清明了几分,高宇晟体贴入微的脸骤然在此刻浮现出来,让她战栗的发抖的心有了一丝的慰藉。
她已经不是那个为了爱情可以义无反顾的少女了,现在她已经成亲了,嫁人了,也有了心爱她的丈夫,他,她始终是对不起他的。
“嫂嫂可好?”高冉冉看她脸色苍白如雪有些担心着。
皇甫柔轻轻摆了摆手,脸色有几分难看:“我没事。”
她反手握住高冉冉扶着自己的双手,抓的很紧,声音透着几丝急迫:“他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高冉冉皱眉看着她,那段回忆对皇甫柔来说一定非常痛苦,她煎熬了十几年,如今,也是该放下的时候了。
“一知半解。”高冉冉摊了摊手,透着几丝无奈,“你应该知道的,他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高位上的那个人将一切筹划的很漂亮,当年就将一切痕迹抹去了,现如今过去这么多年,想要再重新找到线索,对他而言,很困难。”
“皇甫柔,如果你真的觉得愧对他,就应该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不管是亲口对他说或者是对我说,都可以。”
她应该是不会亲口对夜怀说起当年真相的,因为如果真的是老皇帝利用了皇甫柔犯下了此生的罪孽,那让皇甫柔亲口对宣王府唯一还幸存的夜怀,也是她初次爱恋的少年说出这些,会有多么残忍。
皇甫柔陷入激烈的挣扎中,说了,她是皇甫氏的千古罪人,不说,她又对不起夜家的几百口孤魂,尤其是对不起夜怀。
“皇甫柔,有些事情不是他放不下,是你放不下。”这刻,她没有将她看做是嫂嫂的身份,是自己亲人的身份,她只是将她看做皇甫柔,看做皇甫柔这个人本身。
皇甫柔看着高冉冉的脸,忽然似是被这句话所说动了般,神色变得晦暗不明,忽然犹豫的脸色一改,唇瓣紧抿着,显示出了她此刻坚定的决心,眼睛里的光充满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之色:“你想知道什么?”
“你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出现在宣王府?”夜怀说过,宣王府被灭门的时候他看到过皇甫柔,也就是说皇甫柔的出现并非是偶然。
那一夜的一幕再一次的浮现在她的脑海,如同是这十几年来的梦魇一般,总在午夜梦醒时分困住了她的心神,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天,她白日的时候还在宣王府玩耍,傍晚的时候,半路上突然想起了忘记了带宣王妃给她亲手做的娃娃,于是折返了回去。
当她兴高采烈的跑进宣王府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苍茫的血色,漫无边际的血泊,浓重的血腥味往她稚嫩的鼻子里钻,她至今都记得那股味道,即使多年之后也闻过不少血腥之气,都不如那次来的猛烈。
那是一场真正惨绝人寰的杀戮,曾经的一张张明媚的小脸都躺在地上,她虽然年幼,长在皇家的她又岂会真的天真烂漫。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们已经死了,而且死于非命,白日里这些倒在血泊里的人还笑嘻嘻的抱过满身香气的她,她整个脑子都是懵的,想到的只有一个人,一个与她一样年龄的玩伴。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凭借着一股子恁劲咬着牙穿过了那些尸体,想要找寻那个记忆中陪她玩耍的大哥哥,她一直跑,一直跑,小小的她辨不清楚方向,终于在一个院子里停了下来,最后体力不支的她昏倒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三天了,她醒来的时候,父皇和哥哥还特地的来看望她,试探她,问她看到了什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