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涓流水山间过,如银色缎带垂落,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味,还有丝丝点点的水雾,拂过脸颊,倒有些惬意,两人一马却无暇顾及山中美景,脚步不休,直往山顶而去,日头爬上了树梢,再渐渐滑坠,
“累了吗?可要歇息一会?”,苏沐雪问道,“走罢,别耽误了行程”,周池羽不愿示弱,继续往前走道,“那渴了,先喝口水罢”,苏沐雪把腰间的水壶递给周池羽,
周池羽的水壶在马儿爬山时,滚落到山坡下,没法寻回,苏沐雪见周池羽愣了下,并没动手接,这才意识到她不喜与人亲近的怪癖,连用膳都得分箸而食,连忙说道,“我去寻寻可有盛水的容器”,
“不必了”,周池羽说道,并不待苏沐雪说话,只抢过了她手中的水壶,说道,“水壶跌落山下,已是我的过错,何必再给你添麻烦”,
说毕,周池羽仰颈,甘甜的溪水从她唇齿流入喉间,清凉、解渴,而心中并没有丝毫不喜的感受,
苏沐雪见她不避讳自己饮过的水壶,脸上的黯然,又多出了一分亮色,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圆润纤巧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忽闪的睫毛,连喉头的鼓动都是那样的招人怜爱,那粉嫩的嘴唇,接触的壶口,正是不久前自己碰到过的,
“沐雪?”,听到周池羽唤自己,苏沐雪回过神来,脸颊微热,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慌忙的接过水壶来,说道,“走罢”,“嗯”,周池羽牵起马来,往前走去,苏沐雪握着水壶,再抬眼看见周池羽的背影,再低头看看水壶,顿了顿,飞快的,故作不在意的,举起水壶饮了口水,甘甜
如蜜。
刚才所有的不快和黯然,此刻如被风刮走,苏沐雪望着蓝天白云,心情愉悦如林中鸟儿的鸣叫,信手扯下了一片树叶,放在唇边,悠扬而婉转的曲调与林中鸟儿的清鸣附和着,此起彼伏,甚为动听。
周池羽偏头看她,眼底好奇,不明白小小的树叶,如何发出这空灵之声,“青姨教我的,你可要学?”,苏沐雪轻笑,再扯下一片树叶,用丝巾仔细擦拭干净,递给了周池羽,
喜洁的癖好不敌好奇之心,周池羽再把树叶擦拭了数遍,再学着苏沐雪置于唇边,只是微一吐气,并无声音发出,周池羽鼓了鼓腮帮,用力吹气,噗的一声响起,窘的周池羽满面通红,看着
苏沐雪假装左顾右盼,实则忍笑的样子,不由恼羞成怒地把叶子扔在地上,斥道,“不知好歹的叶子!”,
苏沐雪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声,声如银铃响彻在山谷里,“沐雪,你还笑!不许笑!”,周池羽又羞又臊,端起公主的架子来,“本公主命你不许笑!否则,我要罚你!”,
“殿下要罚沐雪什么?”,苏沐雪笑弯了腰,故意逗她,“罚,罚你,不许,吃饭!”,周池羽气势十足,语气心虚,
“遵命,公主!”,苏沐雪笑眼如弯月,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罚我不吃,那我也不做了,殿下夜里啃干粮可好?”,
“你敢要挟本公主?”,周池羽挑了挑眉,转了转眼珠子,“等本公主回京,定要上禀父皇,给你寻个又丑又粗鲁的郎君!到时沐雪得哭着求本公主”,
苏沐雪朝她做了个鬼脸,“那我不嫁人便是,公主殿下可要挟不了我”,周池羽看她狡黠而俏皮的模样,又气又好笑,“沐雪自进山后,似是变了个人,鬼灵精怪的很,从前的温雅、娴静都去
哪儿了?”,
苏沐雪不再逗她,歇了口气,偏头看她,“可能不在其局中,置身事外,轻松不少,或许,池羽,若能放下一些忧虑,倒能觉得恣意、畅快”,
周池羽摇摇头,“我瞧你在这山中倒有些得过且过,逍遥快活的念头”,“山中不比人间苦,我自逍遥且快活”,苏沐雪信口胡诌道,转了两个圈,只可惜没有裙摆的飘摇,而是一袭男子装
扮,这等女儿家做派,突兀而可笑,让周池羽失笑,故作少年老成的叹了口气。
两人说笑间,金乌西沉,夕阳的余晖在树梢抹上了最后的金色,层层厚重的云飘来,瞬息间,已是风云变幻,遮天蔽日的昏暗袭来。
天际已是乌云密布,狂风袭来,吹的枝头乱颤,草木纷乱,“看来雨势将至,且找个地方避雨罢”,苏沐雪拉了拉有些受惊的马儿,从袖里掏出羊皮地图,上面是乌尔标注的地图。
浅青色的山脉绵延,旁有一处以炭笔描了洞**,其后绘了滩泉水,就在不远处,苏沐雪脸上一喜,拉着周池羽往那处走去,说道,“池羽,我牵马,你跟好我”,
苏沐雪右手牵马,左手拉着周池羽,肩上还背着包袱,从周池羽的视线看去,她身形颀长,眉飞如鬓,倒颇有几分男儿气概,不由叹道,“沐雪如此打扮,倒真有几分英气,不过,倒不必把自己当男子,我可非弱女子”,说罢,周池羽先甩开她的手,抢过缰绳来,再把手递给她,饶有兴
味的一笑。
“池羽不但爱说笑,还爱逞强”,苏沐雪打趣她,自吹叶子后,气氛变得轻松而融洽起来,似乎都在这山野中,逐步释放了自己的天性。
骤雨说下就下,狂风疾雨让这座清幽的山谷变得狰狞而可怖,风声呜呜,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劈头盖脸的浇下来,
“池羽,抓紧我”,苏沐雪大声说道,她早已浑身湿透,沾满泥浆,奋力的把周池羽拉上小山坡上,马儿嘶叫着,不安的打着喷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