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十五秒……

汗水从我的鼻尖滴落,脑海中依凭之前来时记忆分析着最优行进路线,或新或旧的居民楼间缝隙、杂草丛生的荒僻捷径、甚至低矮的围墙被一一掠过。an?en .??a?n??e?n?`

还有三分二十七秒可以回到学校。

比之走正路要快出七分四十三秒。

比之打车要快出四分零五秒。

然而还是太慢啊!

依凭界为媒介生在非物质层面的战斗节奏脱了现世森严的物理法则,几分钟的时间究竟可以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一定要来得及啊……”

我如是祈祷。

可惜似乎是命运对我的嘲讽,始料不及的腐朽色泽瞬息染遍了我的视野。

界域,降临。

毫无预兆。

轰——

陨石般自从高处坠落。

地面扬起的尘埃之环中央,侏儒一样的影子露出纷扬的风衣一角。

“是你!”

眼瞳收缩,从嗓子深处,我挤出这样的声音。

即便身高改变,体型收缩,但在界中辨识身份却不仅仅依凭外观映像。

那种混乱的混沌裹挟着邪恶怨毒的气息紧紧锁定在我的身上,阵阵本能的心悸生出。

我曾想过或许会再度遭遇当初被驱逐的风衣怪人,但为什么偏偏是这种危急存亡时刻?!

仿若四九寒冬的冷风灌进心室,寒气沿着血液蔓延,整个身体仿佛坠入冰窟一般沁凉下来……

绝望无可避免的生根芽。

“是你们设下的陷阱?”

如果我在之前听到了来自苏语简短的来电,恐怕不会脱口而出这样的问题。

尘埃散却,侏儒从砸出的坑洞中站起。

整片脸孔都遮挡在了风衣立起衣领后,死寂如同没有灵智的傀儡……不,或许以傀儡称之才更为贴切,只是现在的我还不知情罢了。

嗡——

风衣下摆因为急剧的移动而向后笔直拉出。

空气亦无法避免地受到低沉浑厚的力量撼动,痛苦呻吟般嗡鸣。

泥丘倾塌般的威势凝聚在泛出青黑色泽的拳面。

即便早已有所防备,我仍旧被生生砸飞,后背撞击在居民楼的侧壁,渗透了腐朽属性的砖石飞溅,龟裂裂痕蛛网一般以我所在为核心向周遭蔓延。

差距太大了!

即便对方的实力相比那日要弱了不止一筹。

只身一人的我站在他的面前依旧是如此的孱弱……

没有绫玥以星光之域抵消对方的界。

没有嘉初几人竭尽全力的削弱。

我又像是回到了那一无光之夜独自对抗狰狞凶残的魑猞之时,不同的是,此刻虎视眈眈的是连绫玥都觉得棘手的更为危险存在!

甚至腐朽、混乱、死气沉沉的绝望丝丝侵入着我的意识。

极端情绪化侵蚀!

许久不曾尝试的滋味,钩动出遗忘在我记忆角落的深沉恐惧……与癫狂!

“去你妈的!”

绿色火焰燃烧的长剑斩向侏儒肩头,映照了我扭曲了恐惧与绝望的脸庞,厉鬼一样。

噗、

切入泥沼一般的触感。

恍若未觉的侏儒抬起手臂,拳尚未至,凛凛劲风已刮在我皮肤表面。

——躲开啊!

我的心中这样狂吼,终于那种越了度与空间的破碎感再度浮现,尸体一样毫无温度的拳头擦肩而过,险而又险地避过了这一击!

轰!

被我撞过一次的墙壁彻底倒塌,露出里面同样腐朽不堪的家具床铺。

我半伏在地面。

心有余悸地穿着粗气。

紧接着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侏儒的另一支手臂竟然完全违背了人体关节地反折过来,砸在了我只来得及横起的绿焰长剑表面。

无声无息的。

仿佛铁匠以沉重巨锤砸击炉火中的铁片时场景。

无数绿色火星纷舞飘落。

我闷哼一声,身体生生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深沟壑。

右手小指以奇怪的角度弯折向手背,整条手臂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见鬼!”

剑交左手,生疏地横在身前,我咳出几点温热鲜血,洒落在火焰表面,出‘嗞嗞’声响。

“嘶噪狺嗡嗡嗡嗡——”

依旧是仿佛无数嘶吼挣扎响彻在一起的噪音,似乎是风衣怪人独特的宣泄方式,沉重地迈开步子,巨型卡车般的声势让人无法相信这是由一个侏儒出。

无时无刻的极端情绪化侵蚀让我几乎无法控制转身逃跑的冲动。

倥在面对祀之时的绝对优势在此刻展露无遗。

“要放弃了吗……”

“就是这样,难道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时候承认失败不是理所当然?”

“可是……还有人在等着我、、、为什么我非得背负你们这些家伙的期盼……真是讨厌啊!”

“所以——都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啊啊啊!”

我狂吼起来,额头青筋仿佛要在下一刻爆裂一样,竭尽全力地向侏儒冲去。

雾霭一样的扭曲在我体表浮现。

就像是火焰上方扭曲了视线的升腾。

我全无所觉。

在这一刻,倒映在眼中的,只剩下了划破流光的剑锋,与侏儒遮掩在宽沿帽下的额头。

前踏,视野的景物扭曲。

侏儒的身体突兀静止,来源于插在额头绿焰猎猎的剑器!

划破作两半的褐色帽子从两侧滑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连按了两次暂停——所以一切在瞬间的停滞后,重新流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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