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便有下人将瓜果点心和简单的酒菜端了进来。他们也不是来吃饭的,所以菜品都非常简单。
孟焱给高先达斟了一杯酒,敬了他一杯。高先达呡了一口,只是普通的白酒,似乎也兑了水。高先达这几天喝军中的好酒喝刁了嘴,对这种普通的货色也是兴味缺缺。
酒菜既然都不顺口,高先达便没兴趣继续耗下去了,他开口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孟焱却比了个手势,打断了高先达的话头,小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见他神秘兮兮的,高先达也只能作罢。
过了一会儿,有十几个姑娘在龟奴的带领下一步一扭地走进了屋,站成了一排,一起施礼道:“客官好!”
她们大约是这家店里的头牌,身上的衣服都是经过精心剪裁的,比起外面站街拉人的女子整体气场都要高出几个档次。而且她们用的胭脂水粉也要高级许多,气味淡雅幽香,不想其他地方那么呛鼻子。而这些女子当中,确实有几个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少说也是7分,连高先达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虽然是孟焱主动将高先达拉进了这家烟花场所,但是他本身似乎对这些女子没什么兴趣,目光并没有在这些人身上过多地停留。
他只是随口问道:“你们谁唱曲唱得更好一些?”
当时便有两个人上前一步,回答说自己是正经的南班出身,金陵小调唱得非常地道。其中一个还说自己是秦淮人士,受过正经的师门传授,与当年名满天下的陈圆圆是同门。
高先达没来过这种地方,听到她们的说法,感到很新奇。但是孟焱却面色平淡,只是让她们两个随便唱几句。
她们两个之前也有过配合,家伙事都是随身带着的,当即一个抚琴,一个打板,张口就唱了几句。高先达没听过金陵小调,但是只觉得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唱腔婉转,声音悠扬,倒颇有几分意味。
高先达见这两个女子的样貌生得不错,唱得也好,就看了孟焱一眼,心说:“差不多就行呗?”
孟焱却摇了摇头道:“你们虽然唱得不错,但却不是秦淮当地神韵,听起来倒有些周边郊县的味道。”
打板的那个脸一红,回道:“大爷,您真是懂行之人。小女子其实是镇江大石桥人士,只去过几次南京,实际还是在扬州学的曲子。不过我们班中拉弦的琴师,倒是真的伺候过陈圆圆的。”
孟焱微笑不语。
另外抚琴的那个却连江苏人都不是,更是不敢答话,只是低头退了回去。
孟焱扔给她们两块散碎银子,说道:“你们唱得很好,这些拿去买茶润润喉吧。但我今天却不是来听小曲的,你们中谁的嗓门更大一些?越大越好!”
这下她们都不言语了。来这烟花之地的,都是来听莺莺燕燕的小曲的,若是想听八角鼓,天桥才是正经的去处。
但是孟焱又是肯使钱的大爷,眼看孟焱想叫龟奴换一批人来,最后一个身材相对高大的女子站出来说:“回大爷的话,我来这儿之前,跟家里面唱过两年梆子,只是学的不够地道,怕污了大爷您的耳朵。”
孟焱说道:“尽管唱!”
说着那女子就扯着嗓子唱了两句,但是声音却确实不怎么动听。她的梆子学得不到家,声音一撩一撩的,而且高亢尖锐,颇有点驴叫的感觉。若是她在老家继续唱下去,估计得饿死。
高先达听了颇有些厌烦,但是孟焱却似乎听得很高兴。
“好,就决定是你了!”孟焱掏了锭银子,扔了过去,说道,“别管唱什么,重复也没关系,曲子不要停,让场面噪起来!”
见长得好看的姑娘们纷纷离开了屋子,高先达颇有些无奈。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坐在一个农家院里,一桌子农家菜,对面坐着一个老乡,旁边还立着一头大叫驴,整个气氛都被破坏了。
不是说好了去风化场所吗?怎么改成农家乐了?
“茅大哥似乎有些不自在呢?”孟炎笑道。
高先达不置可否。
孟焱说:“我这次,并不是真的想请茅大哥喝花酒。到这里来,只是找个掩护罢了。对方的耳朵很灵,不得不找些噪音出来作干扰。”
这一点高先达倒是能想到。
孟焱对这种场子的套路非常熟悉,还能通过小曲来分辨人家的出身,看来是个常客。所以他这次一定是故意的。若是像他这么请客,恐怕早就被人活活地打死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高先达有些气愤地问道。
“说话小点声。”孟焱说道,“她的梆子唱得再响也架不住你的大嗓门。”
说完,孟焱轻轻地将窗子推开了一条缝,指了指对面,说道:“你往那边看。”
高先达顺着窗缝看了过去,对面便是倚红楼。和翠玉轩一样,也有临街的屋子。
此时天气燥热,大部分房间的窗户都是打开的,只有一间房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
“莫非那间屋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高先达暗道。
这时,孟焱拈起了一个筷子,用手一弹,就飞射了出去。皮条胡同的街面不宽,所以两间房的绝对距离并不算远。而孟焱的指力还算不错,只见那根筷子“啪”地一下撞在了对面的窗棂之上。
孟焱连忙将自己屋子的窗户虚掩上,只留了个门缝,让高先达向外观察。
听见了窗户上的响动,便有人推开窗,探头出来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