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方歇,一声冷笑侧传而出,继而见得,一高挑男子从人群中走出身来。
男子一脸阴鸷,道:“庚院长,你这话似乎说的太过绝对了一点吧?”
说着,男子对着流金点头示意,再道:“城主大人,庚辛学院曾收纳了一名来历不明之人,我想他极有可能便是那杀人的凶手!”
闻言,庚老的面色顿作冰封,不可思议道:“乾方,你...”
乾方笑了笑,道:“庚院长,这些年来,你处处袒护于他,莫不是私底下与那人有何不为人知的隐秘不成?”
庚老凝眉,隐隐可闻切齿之声,道:“乾方,你可莫要胡乱以言,我庚辛一辈子,何曾做过半点有愧于心的事?”
乾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接着转目看向城下的血剑,道:“阁下欲寻之人,可是使得一手长枪?”
言罢,乾方随手一挥,只见一张画像飘摇而落,画纸之上,一男子落得蓬头散发,但却不失挺拔傲然。
血剑只微一瞟眼,便将画像上的人貌尽收眼底,还不待画像飘至,他之一手,突地撩开。
一柄血峰倏地挑出,一道血芒飙发电走,直直点刺到那画像之上——“砰!”
只听得一道撕裂之声传荡开来,那画像已沾着血气化作漫天碎屑。
这一刻,血剑已临空飞悬,横斜在手的血色长剑,杀气凛冽,他直勾勾地盯着流金,冷道:“交出此人!若不然,今日我必当屠尽流金城!!”
流金的脸色已然难看至极,一众守城护卫噤若寒蝉,持手兵刃牢牢在手,偏又免不了瑟抖。
乾方道:“城主,为了这一人,而堵上满城人的性命,实为不智之举。”
话语方落,流金的厉喝已然传出:“本城主自有主张,何须你这小厮在此唇舌不断?”
乾方尴尬笑了笑,接着退居一旁,他笑得颇为志得,冷眸中满含阴郁。
庚辛冷面霜眉,乾方乃是庚辛学院的老师,平日里,与绝尘有说有笑,整个学院的老师,也就他与绝尘走得较近,当然这只是单方面而言。
让庚辛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日出卖绝尘之人,竟会是乾方。
见流金迟迟不作回应,血剑狂喝道:“流金,我再说最后一次,这人,你是交与不交?”
他这话,说得如咆似哮,特别是最后那一个“交”字,更添一份雷丁之怒。
流金面显踌躇,他很清楚,今日若不交出绝尘,只怕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他战死沙场倒也无甚可惧,只是流金城内的万千平人,又作何安置?
一念及此,流金脸上的迟疑顿敛不复,他深吸了口气,长长一叹。
就在流金正欲开口之时,城楼的房檐之上,突有一道淡漠之声传来:“血剑,真是难为你了,为了我一人,还这般兴师动众!”
闻声而视,但见悬梁之上,一男子身挺而立。
男子剑眉星眸,双目朗日月,两眉聚风云,他静静站着,就如一磐石般难摧。
蓬散长发随风飘,越罗衫袂迎清风,壮志凌云入九霄。
他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见得男子后,庚辛不由自主道了句:“绝尘!”
与此同时,血剑的身上,已有滔天之怒激荡而起,厉喝道:“小子,拿命来!!”
言落,血剑的身影已然朝着绝尘俯冲而来,持手的血色长剑,映一片四溅血芒。
绝尘见状,神色如常,轻一挥手,一杆木质的长枪赫然落出。
枪动,影动,转瞬便与血剑挑刺而来的长剑迎击在了一起——“砰!砰!砰!”
只听得连绵的炸裂声此起彼伏,激涌的元力撩荡长天,直让月星隐耀,层云惨淡。
剑落,枪迎,绝尘的身子直直倒飞出去,一口鲜血突地喷洒出来——“噗嗤!”
他的实力已达出窍巅峰,距离劫成之境唯一步之遥。
虽是如此,却依旧在血剑的一剑之下败退出去,后者踏足劫成之境已作多年,一柄血色长剑,凌锐而煞猛,绝尘远非其对手。
正因为这样,绝尘方才潜伏在庚辛学院内,他没日没夜苦修,只希望有朝一日能荡平血剑山。
无可奈何,荡平之期尚未到来,他却不得不现身。
此时,见得绝尘被血剑一剑击飞后,一干流金城众无不惊愕失措,血剑出手狠辣,剑气之中饱含凌锐杀气。
庚辛一脸的担忧失色,顿了顿后,说道:“流金城主,我辈修士,可以战死,但却不可妥协歹人!城主心怀大义,庚辛佩服!我只希望,我死后,庚辛学院不要落入恶人之手!”
说这话的时候,庚辛饶有意味地看了看乾方。
下一刻,他身姿一展,连连朝着上空飞去。
流金怔了怔,神色中有钦佩弥漫,他何尝不想如庚辛这般自由洒脱地去战斗,只是他背负太多,注定受牵绊所制。
乾方阴沉着面,小心翼翼朝着流金打探了去。
这一看,乾方兀地变貌失色,他在流金眼中看到了一种决然,那决然之中,交织着崇敬与杀凛。
见状,乾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三两,他悄然退步,似欲离开这是非之地。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其身刚动,流金的冷言已是传出:“来人,给我将这小厮带下去看好,断不可让他潜逃离开!”
闻言,数名护卫连连应诺,接着将乾方擒住带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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