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直到宫门禁宵,太子才离开皇宫回到太子府。
彼时秦总管还在等他,大约是真的非常担忧顾倾城的处境。
太子虽心中压抑憋闷,但还是乘夜悄声去了常安候府,却不想惊动早就守在常安候府后院小巷子里的齐王探子,以最快的速度将太子夜临常安候府的消息传递给齐王。
月色黯淡,屋子里静悄悄的,冷冷清清一丝人气都没有。
顾倾城虽是闭眼躺在床上,大脑却是飞快的思索着白日里发生的一切,无论怎么看都来得太过巧合。
巧合的未免也太蹊跷了,楚玉林这些日子在被顾倾洛紧迫盯人之下绝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就连送药给她也是暗中悄悄进行。何以今日会这样大摇大摆的到她小院?何以楚玉林一靠近她就兽性大发?又在那时偏偏被齐王撞见?
这其中是否有人暗中设局掌控着这一切?若真是那样,会是谁?
顾老太爷?顾倾洛?亦或是齐王?
正想的出神,忽闻屋子里有轻微的声响。
顾倾城蓦地睁开双眸,警觉万分的出声喝道,“是谁在哪儿?”
“是我。”昏暗中隐约可见一道修长的人影,低醇淡漠的声音是顾倾城再熟悉不过的。
顾倾城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这是她日夜期盼了无数次的声音,她等了这么久这么久,终于被她等到了。
“殿下……”未语泪先流,顾倾城从不知道她也会这么害怕这么委屈。
害怕他真的不再要她,委屈他这么晚才来。
光听声音,太子亦能分辨得出其中的哽咽,微弱的月光下女子眼角的那一颗晶莹落下,仿佛一下子就烫进他的心里。
“别哭,是我来晚了。”太子声音沙哑的柔声安慰,朦胧的月光中女子散发带泪柔弱的样子,竟说不出的柔美。
许多年之后,当他再回亿起这个女子时,大约唯有这一幕最为印象深刻,这么多年一直镌刻在他心底。
“殿下……”顾倾城一下子扑进太子怀中,委屈中带着欣喜,哽咽娇嗔的哭诉,“你怎么才来,我一直害怕着,你不会再来了。我被祖父看管起来,出不去也不能递消息给你,像个傀儡一样被操控……我一直等你来找我,可是你大约是相信了那些无中生有的谣言,生我的气了……”
太子叹息一声,抬手抚着顾倾城柔软的发丝,轻声道。“虽然晚了,我还是来了。这段时间以来忙得脚不沾地,我亦是今日下午才从衡武县回来。”
“是为连坤那案子?”顾倾城抬起头,昏暗中虽看不真切太子的脸,可即便是模糊的轮廓也令她安心不已。再加上温暖而熟悉的拥抱,突然觉得受过的那些委屈和冷落都不算什么了。“可需要我帮忙?”
“证据搜罗的差不多了,案子快了结了,连坤也逃不出死刑。”太子俊美的脸上难得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意,这世上,也唯有顾倾城这样的女子,能这般自信而自然的说出要帮他的话来。
“那衡武县离京城一千多公里,殿下为正事奔波,我却还在怨殿下不肯垂怜……”顾倾城柔声细语的说着,竟是少见的柔婉。
太子见此,心底越发柔软,正欲张口安慰几句并道明来意,却耳聪灵敏的感觉有人进来。
顾倾城正等着太子此时说些什么,却敏感的捕捉到他的身躯瞬间变得僵硬。“怎么了?”
话音未落,屋子里又多了一道人影,还未等她惊讶太子已经松下戒备,低声询问。“什么事?”
原来此人是太子的暗卫,眼下深更半夜,太子不可能孤身来顾府找她。这世上有的是想要太子性命之人,虽说太子武艺高强,但有的时候也双拳难敌四手。
“殿下,刑部大牢着火,那连坤等着提审还未来得及转移……”那暗卫快步开口禀报。
“什么?”太子一惊,随即想明白过来便忍着怒气咬牙道,“肯定是齐王,那些证据可曾有事?”
“火势还未得到控制……”
“本宫马上赶过去……”太子说着,松开顾倾城,竟掉头就要离去。
顾倾城不甘心,马上上前一步拉住太子的手,惊慌轻喊,“殿下……”
太子停下脚步,这才想起来找顾倾城的来意,便转身匆匆交代。“切不可轻举妄动,等我,一切有我!”说完,便快速跟着暗卫一起离开。
顾倾城站在屋子中央,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笑的灿烂明媚。
患难见真情,一句简单的承诺,便让她的心彻底安定下来。太子还愿意来看她,那便还有希望,只要有他在,便一切风雨都不算什么。
太子带着暗卫匆匆出了常安候府,因着不想引起府中守卫的察觉,走的是后门,却不想才翻出围墙,便见到两个来不及躲藏的鬼祟之人。
几番拳头下去,那两人就挨不住痛全招了,声称是齐王门客用银子养的眼线,但凡顾家有风吹草动便要及时上报。
不用猜也能明白,刚才他们匆匆而来没留意,这些人将消息传递给齐王。齐王马上着人火烧刑部大牢,端的不仅破坏他跟顾倾城之间的信任,还要让他连日辛苦所查的案子打水漂,想必参他庸碌无为排除异己的御史也是他的人,其心之歹毒令人心寒。为了金銮殿的金椅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此刻但凡他退一步,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是以,他绝不会让齐王如愿,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不能多做逗留,太子将那两个眼线交给暗卫处理,便匆匆赶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