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质疑我的决定?”无心一拍桌子,火冒三丈的站起身就大骂,“叫你做就做,白衣庵创建多少年了,有多少事我比你清楚,你本是到这儿来赎你身上的罪业孽障,让你做点小事修行,你还敢挑三嫌四,真以为你还是常安侯府的大小姐呢,到这儿是游山玩水来了?”
“你不过是看我不顺眼故意刁难罢了,你是出家人,也为自己积点阴德吧!”顾倾城夹杂着怒火冷笑,阴阳怪气的讽刺。
“你说什么?看来那天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无心嚯的抬手,暴戾的指着顾倾城的脸,语气充满警告怒火。
顾倾城想起那天无心的一顿拳脚让她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想想还心有余悸,眼底充斥着杀人的怒火,可是碍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还是强压下了刺心强烈的怒意,没必要逞一时意气吃眼前亏。
冬至节的夜饭,最后就在两人的争吵中不欢而散。
自顾倾城先离开饭桌之后,其他人也借口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无心叫大家避着她,越想越生气,一个人就喝了不少素酒,一直到半夜三更才歪歪斜斜的回自己房中。
到了第二天,无心若是没能起来参加早课。
众人以为无心昨夜喝多了,早上起不来,一时都没有想太多。
一直到了近中午,无心都没有出来。马上就是无心正式接任庵主的仪式吉时,还不见她的人影,大家这才觉得奇怪。无名被大家推出来去无心房里催催,这才发现,无心面色发黑的倒在床下,竟是中了毒命在旦夕。
这下白衣庵里又乱了套,下山请大夫的请大夫,急救的急救,暗下猜测怀疑的猜测怀疑,一下子所有人的心乱了。
白衣庵山脚的村里就有一位赤脚大夫,所幸无心中的毒不深又比较常见,最后人还是救过来了,只要好好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无心一醒过来,第一时间事情就是要彻查是谁在她酒水中下毒。当然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顾倾城和无水,她们一个跟她有夺权之恨,一个有过节龌龊、喝酒之时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当然其他人也不是说就没有了嫌疑。
一下子白衣庵又闹得鸡飞狗跳,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本就少的可怜,加上各种猜忌疑心,又要防着被栽赃陷害,草木皆兵,摩擦不断。
无心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了,她越看越觉得顾倾城最刻意,每天都变着法子找她麻烦。
顾倾城烦不胜烦,她不是没有可以一劳永逸的法子,不过想着白衣庵是她目前仅有的栖身之所,白衣庵里这些尼姑虽说可恶,可都只是小恶小奸,犯不得使用以前那些雷霆手段。但是因着一再告诉自己忍,可生活中有许多的小事堆积,也是忍得十分辛苦。
天上的雨就像拔了开关的水龙头,总也没个停的时候,山上的气温又降得很快,尤其是夜间,不过才刚过冬至,就冷的像是寒冬腊月。
因多雨,粮食蔬菜和木柴炭火供给就成了一大难题。白衣庵香火不甚,本身银钱不多,时间一长,每日的吃食就只有咸菜和窝窝头了。而顾倾城,则被逼着每天冒雨要去拾柴,大雨山路崎岖湿滑,难免摔跤,每日不是这样那儿的摔伤就是淋雨淋湿懂的手脚没了知觉。日子一长,难免又是着凉发寒,无心心里认定了顾倾城心怀怨恨在她酒中下毒,害她差点一命呜呼,这一回就铁了心的不给大夫不给药,任她躺着自生自灭。
靠近年关,天气越发寒冷,顾倾城裹着一条破旧的薄被烧的两颊通红,一天没有进食一点东西的她饿的前胸贴后背,一点力气也没有。每一次声嘶力竭的剧烈咳嗽之后,昏昏沉沉的在想,原来有时候连痛苦和死亡都可以这么有气无力。
“静心……你醒着吗?”迷迷糊糊间,顾倾城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似乎又有一阵寒风吹进来,这对生了病畏寒的顾倾城来说尤为明显,她正想努力睁开眼,就听到一声细弱迟疑的声音。
“静月?”顾倾城半睁着眼睛,涩的厉害,一下子又重新闭上,从破风箱般的喉咙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
“我给你带了点水和米饼,你吃一点吧?”静月上前几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布包。
顾倾城饿极了,又勉力张开眼对静月投去感激一瞥,静月小心翼翼的拿出早已冷掉米饼递给顾倾城,奈何她张口费力一咬居然纹丝不动。
“怎么,这么硬?”顾倾城微微皱眉,到了嘴边的食物却咽不下去,真真是焦心。
“这米饼热的时候是又脆又香的,眼下冷了……这,无心庵主在的时候我也不敢拿来,真是抱歉……”静月见顾倾城已经是病的连病都吃不动了,满脸的歉意。
“拿……热水,泡一下……”顾倾城这一回病的来势汹汹,又没吃食,说上这几句话已是十分吃力。
“可是……庵中干柴不够,已经断了热水两天了……”静月更是为难。
“……”顾倾城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漫过火烧火燎的嗓子,忽然想起昨天静月送来的确实是冰一样冷的水,突然产生了一种厌世的绝望。
可是瞬间又被不甘心所淹没,她怎么能就这样向命运低头屈服了呢?那她之前所受的屈辱和苦又算什么?
不,绝不能放弃。
“静月,你能帮我送一封信下山吗?”顾倾城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舍弃面子向太子求救,不管怎么样,她不想再在这个暗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