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一事讲究缘分,你就暂时不要去想那些事情了。”杜子衿知道杜子灵一向心比天高,她所谓的好人家,并不是品性好,而是权势富贵好,便打住话题不再继续。
有些事情,必须经过时间沉淀,自己体会,才能明白各中真知。
于是杜子衿转了话题道;“至于容貌受损一事,倒不是没有法子可想……”
“还能有什么法子,这么久了我都用不知道多少秘方,可是这瘢痕丝毫没有减淡一分。”杜子灵泄气沮丧的打断杜子衿的话,“上回那南疆的法师兴许还有些法子,可是偏偏我不争气,如今人都不知道去哪去了,还能有什么法子?”
杜子衿看着杜子灵苦恼无助的样子,便有心安慰给她希望,“我前儿遇到那玉奴法师了,她又进京了。”
对上杜子灵蓦地睁大的不敢置信的双眼,杜子衿微微点头以示所言千真万确。“我见了她自是问起她能否再次进府替你治脸,她答曰此事一直记在她心中,若有机会定是愿意出手,只等她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便会前来。”
“真,真的?”杜子灵又惊又喜,抬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左脸的疤痕,眼睛一眨竟是落下泪来。她以为这个丑陋的疤痕定是会跟着自己一辈子了,没想到还有除去的一天,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我何时骗过你?”杜子衿抿了抿嘴唇,“再说我无端端的浪费唇舌哄骗于你有何好处?这事当然是真的,只一点,治疗过程如何的害怕痛苦你也是知道的,这一次四姐姐定不能再使小姐性子,气跑了玉奴我可不负责任了。”
“嗯嗯,我知道了,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配合,不会再挑剔一句。”杜子灵回过神来马上举手发誓状保证,生怕自己一个表现不如意惹恼了杜子衿。
“那蛊虫治脸对身体要求也很高,这几日四姐姐还是好好休养,切记情绪大起大落,万一到时候再……”杜子衿没有说下去,可是话中之意已经是很明显了,有些话不必说的太分明,彼此意会即可。
“我知道,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任性,拿自己一生的命运开玩笑。”杜子灵能够感觉到自己脸上的黏腻,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伸手用力的拭去脸上的泪痕。
“好,等玉奴办好了自己的事情我会通知你的。”杜子衿点头,便退出花丛准备离开,远远的看到紫雾院方向有人出来了,便又回头对杜子灵道。“听闻祖父这几日身子不太好,这个时候他是在外院还是内院?”
杜子灵也跟着起身走出花丛,当然也是发现紫雾院那头有人出来,便快走几步走到杜子衿前头,“应该是在外院,我陪你一道去吧,我也有几日没瞧见祖父了。”
杜子衿颔首,随即跟上脚步,之后两人竟是难得的和平共处了一段时辰。
杜老太爷越发的干瘦颓败,见到杜子衿和杜子灵一起来看他,亦属难得的意识清醒了一小会儿。
不过说了几句,都是杜子衿杜子灵小时候的琐事,就连她们自己都记不得了,杜老太爷却是记得很清楚。然而也没几句之后,又开始意识不清,杜子衿看着他说话已经大着舌头含混不清了,心中清明,的确如娘亲所说日子不多了。
离开杜老太爷那里,杜子衿回去跟安筱毓说一声便带着雪鸢回太子府了。
太子这两日已经能下地了,行动自如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南疆那边已经传回来消息了,他应对部署已经整整两日没怎么休息了,是以看起来十分疲惫憔悴,患处也隐隐作痛。
等到处理好一切踏出书房,发现已经月华初上了。太子微微一愣,摸了摸空荡荡的胃,念头一转,便抬步朝着吟风居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看见吟风居院门口的气死风灯随风摇曳,一派沉静温馨的样子,太子向来冷峻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柔和起来,唇角微扬。
不记得多久以前,他穷极所有的想象,所要的也不过是这样一盏温暖的灯,一个不管多晚都会等他的人。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愿望变了,他的心也跟着冷了。时隔多年,想不到他还能想起曾经那个卑微至极的愿望。蓦然回首,他曾经最想要的,已然已经拥有。
这么想着,太子脚步轻快的走进院子,他甚至能想象杜子衿在灯下布菜的温柔剪影。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前面迎来一粉衣丫鬟,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太子脚步未停,直接朝正房主居走去,边走边问,“你们太子妃呢?可是在用晚饭了?”
牧渔眼看着太子径直往里走,她又不能将他拦下,只能跟上去回答。“回禀太子,太子妃回定国公府了……”总不能说是去看望墨二哥的,牧渔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为难,接着灵机一动就随便编了个借口。
太子这才停下脚步,面带怀疑的俊脸一下子威严十足,“又回定国公府?可留下话是因何事?”
牧渔垂着脑袋,怕自己表现的心虚的样子被太子看穿,低声道。“老太爷这阵子身子不太好,认不得人儿了,是以……”
牧渔也算是有急智,说到回定国公府便料定太子肯定会问缘由,脑子快速的转了几圈想着定国公府能有什么原由非得让主子回去的,一下子想到了前几日听说老太爷身子不大好。果真下一句太子就问了,牧渔一股脑的就说了,说完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子听了表情一顿,沉默片刻才开口,“哦?本宫竟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