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一愣,没想到小姐开口第一句竟是问这个,随即摇头,“顾小姐是离开了,不过没说去哪里。”
“他们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个呢,你不知道,其实太子体内中的蛊毒跟齐王有关。”躺了太久,浑身无力,杜子衿勉力支身坐起,沙哑的音色难掩怨气。
“小姐……”墨桑惊愕,“你怎么知道的?这太子殿下和齐王不是亲兄弟吗?为何如此歹毒?若是太子将此事上达天听……”
“帝王之家岂有手足之情,历朝历代哪一次皇权更迭不是手足相残,死伤无数。而身为帝王,需要选一个最优秀最合格的继承者,所以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往往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杜子衿冷哼,随即又补充,“我也是无意间听到顾倾城跟陆公子说的。”自重生后,私底下她再也没有用过顾姐姐和轻尘哥哥的这样称呼,而墨槐墨桑从开始的惊讶过后到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
“所以说至尊的地位和滔天的富贵也并不是好事。”墨桑点头轻轻感慨,“小姐你已经一整天未进食了,我去给你端些清淡易消化的吃食过来,然后再把药吃了。”
听到说药,杜子衿忍不住脸皱成一团,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她已经记不清吃下多少药了。她虽不怕苦,可吃多了还是会胆怵,仿佛嘴里喉咙里乃至胃里都是那漆黑浓稠、苦的舌根发麻的药汁。
墨桑一看杜子衿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马上截下她未出口的话,“不能不吃,这药原本预期维持三天效果。虽然你体温提前退了下去,难保不会反复,还是再喝一碗药稳固一下吧。”
杜子衿想起那种比真风寒还要痛苦的折磨忍不住抖了一下,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好吧。”
难得见自家小姐这么温顺,墨桑想起这两天积聚在心中的疑惑,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小姐,奴婢看这两日不管是顾小姐还是陆公子都来看你好几趟,似乎有什么急事。而你又恰巧生病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强调恰巧生病,并未提及服药造成风寒的假象一事,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但是必须烂在肚子里。可是自从上一次受伤昏迷,墨桑总觉得自家小姐哪些地方变了,私下无人的时候再也不是一副天真快乐的模样,反而变得心事重重。
杜子衿一怔,随即又很快释然。墨桑墨槐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贴身照顾她,对她的性情甚至比父母还要清楚,加上这段时间她也从未刻意隐瞒她俩,是以她们会发现也不奇怪。
想到这,杜子衿脸色慢慢凝重起来,她看了一眼眼前这张温婉端方的脸,挂着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诚挚担忧表情。前世墨桑也是因竭力保护她跟宁哥儿而死,她的衷心是毋容置疑的。
“墨槐呢,你去叫她进来,我有些话跟你们说。”也罢,今后她要对付楚逸煊顾倾城等人,总会被身边这些最亲近的人发现蛛丝马迹,还不如一开始就提点她们让她们心里有数,何况以后肯定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们私下帮她去做。
墨桑见杜子衿变得少有的严肃,也变得紧张起来,“好,我马上去。”
待到墨桑把墨槐找回来,也带回来了清淡的蔬菜肉糜粥,墨槐除了武艺高强,还煮的一手好粥,信手拈来就营养又美味。
杜子衿喝了几口温水润润喉,之后便坐在内室的圆桌上斯条慢理的喝粥,而墨桑墨槐静静候在一旁等她开口。
“你们俩应该已经觉察到我对那几位的态度有所转变了,其实之前我只是听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直到这次太子受伤昏迷。我听说太子原本就中了蛊毒,而这毒竟跟齐王有关。”说着停顿片刻,斯文的喝了两口粥才继续开口,重生一事略过不提。“皇子们之间的争夺已经拉开帷幕,而我不想因为自己连带着父亲哥哥乃至整个陆家卷入其中而已。”
墨槐依旧沉默着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在听杜子衿的话,而一向悲悯善良的墨桑不同,她对于近日杜子衿的行为甚是不解。“那我们只要保持中立就行了,小姐你为何要……”
墨桑的话没说话杜子衿就明白是什么了,她快速扫了一眼安静立于一旁的墨槐,墨桑便适时的打住。“齐王曾投于父亲军下,在所有人眼中,陆家跟齐王私交不错。而我近两年跟代表着太子的顾倾城私交甚笃,原本就令这场争夺战扑朔迷离。可是此次齐王设蛊毒害太子,他们万般无奈之下肯定第一想到利用我去找齐王求药。”
“如果小姐真的去的话,那齐王肯定以为小姐你已经坚定立场了,甚至误会小姐的立场就是整个陆家的立场,那……之后便提前卷入这残酷的漩涡了?”一直沉默着的墨槐突然开口,一针见血的分析着利弊。“所以小姐不愿去,又拒绝不了,就非常恰巧的病了?”
杜子衿没想到墨槐能一语勘破她近日这些行为背后所有的动机,想到自己对她的隐瞒就有些尴尬,于是放下手中喝粥的勺子轻咳,“墨槐,你不会怪我吧?”
墨槐摇头,“小姐是主子,奴婢们是奴才,岂有责怪主子一说。不过……小姐以后切莫再拿自己的身体作伐,若是将军和夫人知道且不是要伤心担忧。”
墨桑一听墨槐这话不对,立马知道要不好,虽则嘴上说不怪,可这段时间墨槐比谁都着急小姐的身体,又怎会真的没有脾气。是此,她马上开口解围,“小姐,墨槐这段时间看你受伤生病担心的不得了,也自责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