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一份什么文书?”郭奕诧异地问道。
“唉,都是那些陈年往事了。这是汤景、汤大官人托我带来的一份文书,是当年汤大官人为了兴办汤记织坊,把汤家的宅院抵押给了当时的应天巡抚海大老爷,由应天巡抚衙门作保,把房契抵押给了当时庞大人开办的兴记钱庄,从兴记钱庄借了五十万两银子,后来庞大人官复原职,把亲手创办的兴记钱庄转手给了陈元化,虽然汤景把这笔欠款也还上了,可是那份抵押的房契却没能索要回来,这张便是当年汤大官和应天巡抚海大老爷签订的文书。”沈茂答道。
听了这话,郭奕对沈茂的身份不再怀疑了,但有些奇怪,问道:“这张文书和庞大人有什么关系呢?”
“姐姐有所不知,陈元化出事之后,连累了汤家,导致汤府被抄,汤家的产业被官府罚没,如今汤家平反了,汤记织坊是租赁下来的产业,没了也就没了,反正汤大官人也不想再干,但这座宅院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姐夫吴襄帮着汤景打官司,现任的应天巡抚老爷也不是不讲理,可汤景拿不出房契来,那处宅院怎么发还给他?如今那张房契在衙门里也找不着,我姐夫吴襄又托人联络了海大人,据海大人说,那张房契可能至今还在庞大人的手中,相信庞大人见到这张文书,应该能记得起来的。”沈茂解释道。
听沈茂刚刚的说法,这段日子里,汤景、吴襄在南京可真没少办事,就算吴襄有时间请人帮他办书院,那他又有多少时间来看那些文章,在一个多月里就打赏出去百万两银子呢?
沈茂的这番解释,反而令在场的三位都觉得他是汤景派他来的,沈茂自己也感觉话说的有些多,但又忍不住接着讲道:“汤大官人也不容易啊!暂时借住在我哥哥的府中,他也想给我哥哥帮忙,但却有心无力,这才让何氏夫人拿出了这张文书来找庞大人,说起来可怜啊,当年充军发配的时候,那么大的家业说丢就丢了,多亏何氏夫人多了个心眼,无论走到哪里,她把这张文书裹在身上,算是保留了下来。”
这话说的倒也合情合理,沈茂也不像是个假货,但现在郭奕怎么也不再相信吴襄把钱给花干了,沈琦让他来借钱,便带着埋怨的口气,对沈茂讲道:“沈公子,你说说你啊,这么大老远跑来,尽说那些没用的,该拿的证据不往外拿,这倒好了,庞大管家回福州请示去了,如果是庞大人忘了这件事,不同意借钱,或者同意借给你,但漳州这边根本就没钱,得在福州那边筹集,那你说说你多耽误事!”
“是啊,从那儿借都是借,从福州借也是一样的,我这就赶紧追庞大管家去。”沈茂说着,就要着急出门。
婉兮正好在门口拦住了他,讲道:“沈家公子,真是难为情,你骑来的那匹马可能一路上太累了,也可能是水土不服,吃了粮草之后,直拉稀,卧在那儿动不了啦。”
“什么?”沈茂有些难以置信,扭回头看着郭奕,问道:“姐姐,府中难道没有马了吗?求求你啦,姐姐,救急如救火,帮我换一匹马行吗?”
婉兮两手一摊,答道:“府中一匹马也没有了。”
沈茂捏了捏肩上的行囊,可能觉得自己带的银子还够用,咬了咬牙关,还是急着往外走,想到福州直接去找庞尚鹏去。
郭奕朝婉兮使了个眼色,婉兮上前便将沈茂撂翻在地,沈茂躺在地上疼得哇哇直叫。
婉兮蹲下来,乐呵呵的对沈茂讲道:“你哪儿都不能去,老老实实的等着我朱辉哥哥,明白吗?”
这时,庞福也晃晃悠悠的过来了,对沈茂讲道:“公子,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请朱总旗去了,你应该认识他,他一会儿就到,待会咱们再好好谈谈借钱的事情吧。”
沈茂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又跪在了地上,摆着手讲道:“我确实是沈大官人的弟弟沈茂啊,朱总旗曾跟着汤景到我家给吴襄去提亲,当时我也在场,他不会不认得在南京正在犯难,整个应天府也没人愿帮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可怎么办呢?既然你们也不帮忙,我就得去到福州求庞大人去了。”
庞福目光严厉地盯着沈茂,讲道:“借银子没问题,我庞福就能做主,朱总旗到了,咱们就去联络镖局,由朱总旗亲自押镖,护送银子到南京给你哥哥送去。沈公子,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府中住上几天,好好的歇一歇,等着朱总旗从南京回来,再放你走,怎么样?”
沈茂毕竟年轻,知道自己玩现眼了,听到这儿,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婉兮走上前来,踢了他一脚,问道:“说吧,谁让你来的?”
见沈茂还在不停地哭泣,婉兮又问道:“是吴襄那混蛋偷了我叔叔的文书,派你来的吧?”
到了这个份上,沈茂知道一切都枉然了,便准备讲实话,抹着眼泪摇了摇头,答道:“不是的。”
“那是谁派你来的?难道是汤景吗?”郭奕厉声问道。
婉兮听了浑身一哆嗦,心中祈祷:叔叔啊,千万别再干那些自作聪明的糊涂事了!
沈茂又摇了摇头,往四下里看了看,问道:“听说还有两位老人,月空长老和玄德真人怎么没在府中啊?”
婉兮刚才看见沈茂摇头,判断不会是叔叔汤景派他来的,听他问起两位老人,估计是这小子怕挨打,便走上前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沈茂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