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韩铁甲眉飞色舞得意不已。
「按兵不动?」韩铁衣皱眉愣神,一炷香后喃喃道:「没有道理,没有道理」。
「我也觉得奇怪。照说下卞关形势最为危急,也是当下最佳的突破口。即使
狄俊彦偷袭亭城兵败,下卞关亦非牢不可破。倒叫人着实费解……」韩铁甲应和
道。
兄弟俩不再说话,韩铁甲自知审时度势不如弟弟,见他眉头越锁越紧面色也
越发凝重,情知状况不容乐观不由得心中暗暗焦急,却不敢发出一声打搅了韩铁
衣的思路。
「如今虽占据凉州大半片疆土,然则三关一处未得。凉州于大秦为北面门户
与进出要道,重要性堪与根基之地川中并驾齐驱,然而只需三关在手保住进出要
道不失,随时可北向而进。而三关不得,凉州于燕国不仅可有可无甚至是巨大的
负担。燕国筹备这一场战事可谓志在必得,也是吞并整个凉州最好的机会,否则
等大秦缓过一口气三关只会比现下更加难取。狄俊彦奇袭亭城怕是燕国筹划良久,
不知事先经过多少勘探侦查才能穿越崇山峻岭,其志正在下卞关,这一处关隘可
谓志在必得!咳……咳……」一口气说了许多,韩铁衣面色变得苍白连连咳喘。
「慢些慢些。」韩铁甲为弟弟端上杯水。
「慢……不得……咳咳……正如大哥方才所言,下卞关绝非牢不可破,现下
仍是三关中形势最为危急的一处。狄俊彦虽兵败身死然尸骨无存,只需刻意掩盖
消息,燕军兵力士气短期内不会受到打击。然而时候长了便不成,总有些残兵会
回到燕军大营。时将入冬两家势必暂时罢战,若待燕军残兵回营,这一场战事大
燕可谓颗粒无收。是以现下才是夺取下卞关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大哥,
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我会怎么做?」韩铁甲喃喃道:「新调集大军是来不及了,
可下卞关本就是苦苦支撑命悬一线,只是看这一口气谁能撑住而已。我会怎么做?
我会养军数日以麻痹敌人,再调集军中所有高手孤注一掷,强攻下卞关」。
「正是!大哥,不仅仅是城外这支敌军的高手,而是整支燕军的高手!强攻
下卞关。」韩铁衣一字一句道,掷地有声。
韩铁甲一跃而起迈开虎步狂奔,震得一身铠甲哗哗直响:「你歇着。我去禀
报李将军向奚刺史求援!」。
战事八月中,大秦与燕国历法已至十一月初。深秋的天气渐冷,高高耸立的
下卞关寒风怒号,将四处点燃的火堆吹得哔哔啵啵作响着火星乱窜。
于秦军而言,这是最难熬却也必须熬过去的一段时光。大战至今伤亡惨重,
但只需再挺过一月,深冬时节城关将更加易守难攻。而北方的白雪皑皑也将给燕
军的粮草补给运输制造麻烦,深冬休战倒是历来战事的共识。能够支撑到现在于
秦军而言殊为不易,即使已满身伤痕,秦军将士们的士气却越发高昂。
燕军已三日未曾攻城,从关隘上遥望下去在旷野中铺散而开的燕军大营连绵
无尽,除了巡弋大营的卫队之外,大多数燕军都呆在营帐里。
除了安静得诡异的燕军大营之外,秦军的调动也让人闻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大量原本担任要职的六品以上高手被抽调,不知何往。这些中坚力量的离去会让
战斗力大打折扣,但守关大将镇东将军李路长既会颁下违反常理的军令,自然有
不为人知的理由。
「李将军,军阵已依令调整完毕」。
李路长身量比起铁塔般的韩铁甲还要高上一截,面方口阔膀大腰圆,颇有股
神威凛凛的气势。本也应是位相貌堂堂的伟丈夫,偏生长了双细小又内高外低的
八字死鱼眼,大都泛着白,仅有中央一点绿豆大小的瞳仁。与之对视时莫不有被
一尾巨大的毒蛇盯死的汗毛倒竖之感。
「铁衣,现下的力量恐仍未足,可还有良策?」李路长声似破鼓低沉中夹杂
着莫名的空洞,配上那副相貌倒像是阴司鬼吏,让人浑身不舒服。
「难……咳咳……燕贼孤注一掷定是雷霆万钧之势,现下也难以预料其攻击
方式,所能依赖者只有将士们拼死奋战而已。近日于军中散播此战将毕其功于一
役,士气正旺,再以将军临阵决机之能,料想燕贼未必讨得了好。」韩铁衣伤势
未愈强撑着到来,坐在椅子上萎顿不堪。
防守的一方虽有天然屏障的优势同时也是被动的一方。在凉州坚壁清野的同
时,也相当于将三关之外的所有消息渠道全数送与燕国,撒在外头的斥候经过长
达八个月的战事之后也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可谓两眼一抹黑。可三关之内却难保
没有燕国奸细,就算盘查得再怎么严密也难免会有些许消息被传出。李路长,韩
铁衣等人的忧虑正在于此,面对一无所知的未来任何人都会惴惴不安。
「不知道燕贼有哪些人会来!」李路长踱步至箭楼之前远望燕军大营,恨恨
一拍城墙垛子,在砖石上留下一道半只掌沿厚的掌印。
战场中偶尔的安宁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