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这一考虑,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张儒过得倒还算清闲,每天在侯府督促马同袍和屠胡学习,顺便跟俩小子沟通沟通各自的想法。
不过这半个月倒是让听到消息的范统从大同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张儒问他为何没有调令擅自行动,他说我是大人的亲卫,大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对这个耿直的汉子,张儒还真是有火发不出,最后直接一脚将王周这个泄露了秘密的家伙踢到大同去了事。
弘治二年五月初三,大朝会上朱佑樘正式同意张儒请辞锦衣卫指挥使的奏折,确认牟斌为新任锦衣卫指挥使。
当天晚上,牟斌醉醺醺的跑到侯府,指名道姓要见张儒。
姜伟见他喝了不少了,劝道:“牟大人,您醉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老姜,你们是不是都早就知道大人的打算了?呵呵,都他娘的一个个瞒着老子,暗地里蔫坏,连你这个出了名的老实人都知道骑到老子头上拉屎撒尿了。口口声声说是自家兄弟,他奶奶个熊的,你和张文轩有一个算一个,从来都没将老子当过自己人。”脸上带着酡红的牟斌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溅了姜伟一脸。
姜伟则颇有唾面自干的意思,任由牟斌抓着他骂,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上身笔挺。
牟斌骂了好一阵,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姜伟反而被他拉着慢慢的走进了侯府之中。
离书房还有几条小路的距离,姜伟一把拉住牟斌:“牟大人,你真的喝醉了,侯爷已经休息了,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滚蛋,老子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话。我要见张文轩,老子要问问他,他是不是把那所谓的理想当成随便谁都能上的****了。他轻轻松松抛开了落得个清净,倒把什么事都压老子身上了,凭什么!”牟斌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大声嚷嚷。
早已知道牟斌到来却避而不见的张儒将牟斌骂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过了好一阵,听到牟斌的声音离书房越来越近,他无奈之下,只好走了出来。
才走出去不过十几步,就看到牟斌抬手在姜伟脸上拍打着,脚步踉踉跄跄,口中胡乱嘟囔。
张儒面色一寒,快步走了过去。
一看到张儒现身,牟斌立马来了精神:“张文轩,诓骗老子进东司房,然后说要搞什么大明盛世,现在自己成乌龟了。老子揍死你个****的,让你骗老子。”
被酒精弄得有些神志不清的牟斌抬手对准张儒的脸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速度并不快,以张儒的身手完全可以躲过去,可是他根本就没想着躲避,而是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下,随即,牟斌神情呆滞的站在原地,范统抬腿就是一脚踹在牟斌膝弯。
张儒面无表情道:“姜伟,让他醒醒酒。”
瘸了腿的姜伟健步如飞,二话没说提着一桶冰冷的井水当头淋下,牟斌打了个哆嗦,当场清醒了不少。
张儒脸上多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可想而知那一巴掌有多重。
“醒了?”张儒愣愣问道。
牟斌使劲晃了晃脑袋,然后点点头。
“姜伟,给他找身衣裳,换了衣服来书房见我。”说完,张儒转身就走。
对牟斌根本就没好脸色的姜伟气哄哄的带着牟斌去换衣服,没多会,穿上了干衣服的牟斌就被带到了书房。
几人一进书房,张儒就挥手示意范统和姜伟出去,然后眼睛紧紧盯着有些不敢看自己的牟斌:“你觉得我抛弃了你?你觉得我当了缩头乌龟?”
牟斌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是默认了张儒的说法。
张儒又道:“你觉得是有我压在你头上舒服,还是没有人压在你头上舒服?我一直觉得我不需要解释得太清楚,你就能够懂,没想到,你还是不懂。”
牟斌抬头,梗着脖子道:“有什么不懂的,我有什么资格当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这一切都是大人你一手创建的。我根本没做过什么,可是大人二话不说就让陛下把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给了我。难道大人不是想退却了?大人敢说自己不是想退怯了?”
张儒喝道:“我当然敢说!锦衣卫指挥使、九边总督、定边侯,三个职位我都占着,抛开一个定边侯的爵位不说,就说九边总督和锦衣卫指挥使,哪一个职位不是守卫重兵的!陛下信任我,可是朝臣呢?海禁一事,已经惹了朝中大臣不快,而且想让我倒台的不是一个两个。锦衣卫是天子近卫,陛下刚登基的时候,我这个天子近臣可以以保护陛下为由占着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可是而今朝纲稳定,我还有什么理由占着这个位置?
一旦让那些文官反应过来,京城锦衣卫和九边重镇的兵权,便是能够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的枷锁。
到时候别说是所谓的宏图伟业,就是想好好活下去都是个莫大的难题。”
“这和我们事先说好的不一样。”牟斌依然执拗的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张儒没好气道:“什么东西都在变,很多事情不能用以前的目光来看待。”
牟斌略带失望道:“大人既然坚持离开锦衣卫,牟斌没有别的好说。大人放心,锦衣卫还是那个锦衣卫,只是少了一个牟斌而已。”
没想到因为自己没有事先跟他商量,竟然让牟斌心生去意,张儒恼怒道:“你说什么?”
“我明日会请辞。”牟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