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长途跋涉,队伍终于到达了南京。
徐俌早已做好接待准备,张儒的队伍离南京城还有三十里地,那边厢魏国公府的迎接队伍已经过来了。
领头的人也算是张儒的老相识了,一脸胡须的徐梁看到张儒之后立刻下马迎拜。
张儒和徐俌都是国公,而徐俌是老资格的国公,自然不可能亲自来迎接的。两人的私下关系暂且不说,站在公事上,还是得有个规矩才行。
张儒将徐梁搀扶起来,笑着问道:“老哥身体可好。”
徐梁被搀扶起来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彼此是老相识,不在乎那些俗套。可张儒叫一声老哥的之后,徐梁却是连连摆手,作势又要跪下:“公爷这是折煞小人了,公爷与我家公爷称兄道弟,小的当不起一声老哥。”
张儒眯眼微笑:“哎呀,你们还是喜欢玩这些虚礼。好吧,方才那话,就当是本公问魏国公如何。”
徐梁这才站直身体:“回定国公话,公爷身体还算硬朗。”
队伍出发,很快,就到了陪都金陵。
徐俌率国公府众人在城门口迎接,此番张儒来江南,不仅是朝廷的定国公,还是钦差大臣。
先是以面圣之礼见过张儒之后,然后张儒再行兄弟之礼。一番礼节下来,已经到了晌午。
徐俌搂着张儒的肩膀笑道:“文轩远道而来,老哥我甚是高兴呐!来来来,老哥在府中略备薄酒,为贤弟你接风。”
张儒问候道:“老哥身体可还健朗?咱们两人,可是有日子没见了。”
徐俌道:“是啊,一别数年,文轩你是正当年,老哥我可是老咯。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定哪天就得下黄土地见列祖列宗了。”
张儒佯怒:“老哥可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老哥身体健朗,这江南才有安宁之日。老哥若是有点什么事,岂不是让大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再说了,老哥的身体,可不是说坏就会坏的。”
徐俌身上除了以前积累的伤患之外,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疾病。又是练武之人,身体十分硬朗。
徐俌哈哈笑道:“哈哈哈,好好,那老哥就借文轩吉言了。对了,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文轩,怀远回来了。”
徐怀远,那个因为醉酒调戏沈红莲而差点被苏七七和江采薇杀了的魏国公府次子。他回来了的话,想必徐俌也不会太寂寞了。
张儒道:“这是好事,老哥哥今日真该痛饮三百杯。”
徐俌道:“是啊,当年要不是你用计放了可是要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道路了。”
实际上,徐俌已经走过这样的道路。
他的长子很早之前就死了,现在的嫡长孙是徐鹏举。
张儒道:“老哥可不要这么说,要不是当年因为我,怀远也不至于远走他乡。说到底,都是文轩的错。”
说着说着,就到了魏国公府,依然是那般巍峨的宅邸,依然是那般守卫森严的场所。
几年不见,魏国公府的侍卫换了一拨,现在的人,已经少有张儒认识的了。
要知道一个真正去过战场的厮杀汉,在退伍之后,一般很少能够继续服役十年以上的。
他们成为了达官贵人的护卫之后,又会因为身上的伤患而最终不得不选择归隐田园。
当然,这样的好处在于,他们离开的时候能够体面的离开,而且他们家人的生计不成问题。
到了魏国公府之后,张儒的家眷才从马车上下来,一一见礼完毕,张慕言一下就爬上了张儒的怀抱。
张儒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绍:“这是小女,老哥勿怪,从小惯坏了。”
徐俌微笑着表示自己能够理解,然后叫过徐怀远:“过来给两位婶婶赔不是。”
之前的事,虽然过去了很久,可徐怀远的确有错,他让徐怀远道歉也没有多大问题。
问题在于,当徐怀远看到苏七七和江采薇的美貌之后,眼中竟然冒出了跟这种场合极为不协调的占有欲来。
他没有掩饰自己那火热的目光,是以张儒看到之后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老哥这是在跟文轩表态?”
徐俌干笑道:“什么表态,文轩你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
张儒转身就走:“既然老哥这么看不起文轩,那文轩也就没必要吃这顿接风宴了。老哥不欢迎,整个江南官场不欢迎,这事我依然做定了。”
“哎哎哎,文轩,文轩,留步,留步!”徐俌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你这怎么突然就变脸了,莫不是老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
张儒回头冷笑:“立场不同,文轩不怪老哥。”
徐俌一把拉住张儒:“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就是死,也得让老哥我死个明白不是。一见怀远你就摆脸色,这是诚心不给老哥面子。”
张儒冷哼道:“你我二人称兄道弟,你儿子看我的女人就像看青楼酒肆中的花魁一样,你说这是不是****呐?我宁可相信老哥你是不欢迎我来江南搞风搞雨,也不愿意相信你儿子竟然是这样一个登徒子。”
徐俌的脸顿时就黑了,他站在徐怀远身边,根本就没看到徐怀远的脸上。
虽然对张儒来江南整顿官场,徐俌的确有一定意见,可这意见并不是很大。
这些年张儒的文轩号和福州水师,那是年年出海,而且每年带来的丰厚利润,让他魏国公府是赚了个盆满钵满的。
后世子孙只要是不败家,哪怕是天天坐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那也能保证百年不衰。